爱的权利
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而把一个爱的人藏在心底是不容易的。年轻正爱时不敢说出来,到老了才表白出来,已经成为人生遗憾。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却让人终身难忘。秋雨绵绵,开学日期已到,一同坐闷罐车到城市最偏远的公社报到的同学有男有女。同级不一班的男生,被分配相邻学校,虽离得不远,但不属于同一个公社。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小学教师以民办教师为主,尤其是偏远山区,只有师范学校刚毕业的学生分配到这些偏远小学锻炼。共同的命运,让在学校还相互不说话的男女同学,瞬间有了许多接近来往的理由。坐一辆车来回,挤公共汽车,从窗户递东西,时间晚了打个招呼,男同学帮女同学提物品等等。上师范学校的初衷首先是解决父母经济负担,其次是上大学后当老师。目的很明显,但志向很远大。虽在山区教书,心却在远方某大学里学习。当男女同学间谈起什么恋爱、感情时,似乎与自己无关,既不关心,也不打听,专心教书、复习功课。
隔三差五,邻校的那个男同学到学校来,大不咧咧的自己,坦然地对同事们说是同学。那时农村教师吃百家饭,轮着到学生家派饭。有学生家长就说先生的对象个子高的很。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说的是哪位同学。常来学校的还有一个高个子男同学。不在意,到那个男同学来学校的次数密度加大。我才意识到老乡们说的原来是他了。旁观者清啊。事实证明自己太粗心了。
冬去春来,新学期刚开始,自己感冒发烧,乡村医生给了药吃,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睁开眼,已到天黑,只见他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眼睛里放出满满的怜惜。迅速扫过他的目光,坐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看到自己安然无恙,他才离开房间回学校了。那时,村里没有路灯,山路没有硬化,尽管两个学校相距不远,按他的速度,至少也得走一个多小时。
又一个秋天开学,自己调整到另一个小学。开学第二天,他就到学校来了。宿舍窗户没有玻璃,他拿了厚厚的白纸,剪成方块和条幅,交叉着贴,又结实又好看。然后把挨墙的床边用报纸都贴了一圈,看上去,很温馨。看着他做这些的时候,我在旁边帮忙,完了嘴里不住地说真的感谢你,没想到你那么细心。天很冷的时候,他帮我新衣服,生炉子,把冒烟的烟囱用薄纸糊住……春暖花开时节,我备考大学,没时间陪他聊天,就对他说,以后我很忙,你就不用再来回跑了。后来有同学告诉我说,他那次回去后哭了,并说我的心好硬。
二十年后,我们在一个聚会上见面,他还是那么内向,不爱说话,但面对我很坦然。我想,年轻时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或摧残。在乡下教书时,自己还年轻,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对于未来还有想法,不想恋爱,也不想在困难环境下,用谈恋爱来填补寂寞,更不会委屈自己去迎合他人的感情需求。
古今双鬓白发,已不再年轻,回忆一点情感心路,挑拨一下低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