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夏日的午后,若愚百无聊赖在屋里躺着,这个鬼地方,一年四季都刮风,夏天也刮,而到了三伏天气,这风又偃旗息鼓消停了,闷热啊,哪怕有一丝风也好啊,若愚一边嘟哝一边起来走到窗前。
临街的房子一眼望到熙熙攘攘的车流,几辆广告车大声喧哗着,是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要来小城演出了。
换成前些年若愚肯定会去买两张票约上好友一起去聆听大师的演奏,现在似乎没这兴致了。
若愚最近严重紫外线过敏,白天几乎不下楼,偶尔有事出去回来就开始抓耳挠腮,胳膊都抓破了,痒得难受,她似乎也没把这当回事。
若愚妹妹告诉她,是免疫力太低了,要多吃水果蔬菜,要坚持锻炼,要保持心情舒畅,若愚听听就完了,她说,又死不了,没大事。
其实若愚知道过敏也是病,虽然它不痛,只是痒,过了这一会就好了,痒得时候抹点药膏,不痒的时候像个没事人一样,已经习惯了。
若愚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受端详,属于越看越耐看那种,少女时代也是心高气傲,常常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所以几乎没有追求者。
对于婚姻这块,若愚受妈妈影响太多了,她的妈妈常年累月在儿女面前控诉他爸爸的种种罪行,以至于若愚经常对妹妹若晴说,我们长大了可不能嫁给像爸爸这样的人。
可是究竟爸爸是个啥样的人,若愚体会并不多,她只记得小时候每逢爸爸妈妈吵架她都如临大敌,急忙就关窗户,怕让邻居听见,整个少女时代她都因为爸妈的频繁争吵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若愚只记得妈妈病重时说过的一句话,“我要早点和你爸爸离婚,也不至于坐下这一身病,我早晚被他气死。”
若愚的妈妈已经离开好多年,就在她离开的那年,若愚嫁人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寻寻觅觅几近二十年也没遇到若愚中意的人,而妈妈的离开让若愚突然变了,变得不那么较真了,随便一个媒人提亲她就答应下来了。
她是太孤独了吧,妈妈走了,她竭尽全力要保护的那个人不再与她相依为命了,她选择马上逃离这个家,那就是嫁人。
谁知道,她急急忙忙跳入了一个坑。
嫁过去她就当了后妈,还有一个好歹不知的婆婆。有人逃离了,有人来做了替身。而若愚就是这个替身。
一个对她亲妈都满是怨恨的孩子怎么去融化她的冷冰冰?一个谁对她好她欺负谁的婆婆怎么去让她满意,一个除了钱啥都不认的老公怎么去交流?
等这一切在若愚这形成定论的时候,若愚怀孕了,走还是留?孩子要还是不要?
若愚想,这大概就是命吧,她默认了这一切,她向命运缴械投降了,剩下的日子变成了熬...
再后来,婆婆去世了,他的女儿也嫁人了,若愚也觉得日子熬不下去了。
可是,面临的一切又让她焦虑了。怎么养活儿子?快五十的人了,怎么去赚钱养家?怎么抚养儿子?
亲人朋友都劝为了孩子将就吧,这个年龄折腾不起了。是,确实折腾不起,若愚抑郁了。
医生开了一堆药,她回家就藏起来了,这之前她总和朋友说,我可不能抑郁,我抑郁了孩子怎么办?
可当医生说她所有的症状和表现就是抑郁,必须用药物控制了,她又不想和任何人提抑郁二字了,怕别人说那个谁谁的妈妈有抑郁症。
不承认也是事实存在啊,吃上抗抑郁的药,胃不疼了,皮肤不痒了,睡眠踏实了,心率也不快了。
若愚现在接受自己身体的毛病,可是一个念头却无论如何按耐不住,就是想离婚,不想再熬了...
若愚站在窗前,想想自己近半年的时间不愿意出门,对孩子经常大动肝火,出门也不再精心打扮,有时候甚至脸都不洗就出去了。
她有段时间做完饭都会让儿子打电话给他爸爸,问问回来吃饭吗?而十次有九次电话那边都是打麻将的声音,没说两句就匆忙挂断的声音,儿子总会问若愚,妈妈怎么那么吵呀?
若愚总对孩子说,爸爸上班呢。
生活对于若愚,眼前就是混日子,她知道这样不好又无力改变,她连起码的自信都没有了,是武装自己重新出发?自己改变后再去适应他?
像这断断续续的痒,有时候忘记了,有时候比痛还难受...想通后无所适从,想不通时痛恨人生!只有孩子天真烂漫的从她眼前跑过时,一声叹息从心底升起,日子依然要继续...
齐悦梦想社群更文第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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