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起床奋斗
我，一般情况下，一天最恬逸的状态是睡前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
而不一般的情况呢？好比今晚，特别抒情，特别感激现时的局面：喜欢的女孩就在我身边，并有机会进一步情投意合；距离高考还可以拼搏十个月，前途一片光明；父母健在，供我吃饱穿暖；......祖国山河无恙，国富兵强。
非常满足地想象着这些美好，我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以18岁的体魄和见识回到了最初的那片花园—我的小学。看着6年不见的老师在讲台上让我们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五分钟的场景，真是既熟悉又陌生。在趴下去之际，我看到我的桌面上是六年级上册的数学练习册，这不禁让我有一点兴奋：以我今时今日的实力来进行这一番操作，那是稳稳的学霸啊。我偷偷侧着看了看隔壁的人，啊，我小时候的梦中情人居然也在，这是一个另一个版本的小玲啊。自从小升初她转到市里读书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随之一股神秘力量的呼唤，我也从睡梦中醒来。我习惯性地按一下手机，嗯，5:45。以往我是会选择睡回笼觉的，但今天头脑清醒，所以，我决定起床。
由于心情舒畅，向来舒展的被子被我叠出了四个平齐的角。我也用水擦了擦我那不算脏的小白鞋，挑了一双前天新买的袜子，出门后，裹脚感十足。接着就是我在食堂点了一份平日里很多人排队的肠粉，今天终于可以大饱口福了。
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我一度放慢脚步，抬头仰望天空，自由地呼吸晨早的空气，也不禁感慨着：“文滔同学，风华正茂啊。”
我是6:30到达教室的。此时教室的光对比着室外的暗淡显得更加有质感。
这时的教室有两个人俩个，一个在第二组第三位，她正一边看手机一边吃炒粉，似乎也是刚到不久。另一个在第四组后排靠窗的位置认真地进行早读，我认真一听，不是古文，也不是英文单词，貌似李阳的crazy engelish，毕竟他上学期刚从我们学校走过一趟，现在的很多人都成为了他的粉丝。
由于她俩和我属于半生不熟的关系，犹豫片刻，我还是没有开口跟她俩打一声招呼。我试着尽量轻步走回座位，但是还是被靠近的媛琪发现了。
“噫，滔哥今天这么早啊。”
我当即微微一笑：“对啊对啊。”
“吃早餐了没？”她热心地问道。
“嗯嗯，吃了。你刚吃吗？”我呆滞地答复着。
她还没等得及回复我，门口又一个人进来了，是小玲。
“大家早啊。”
她一句话问候了所有人，我和她俩也分别用各自的方式问好。
待我俩前后回到座位，轮到她小声问我：“你吃早餐了没？”
“嗯嗯，上来之前就吃了。你呢？”
“我还没呢，我是想着先上来把东西放下，然后待会下去吃的。”
我内心突然感觉我可能错过了某个机会：如果我不那么早吃，那我应该是有机会与她一起下去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先上来放东西，也没想到她今天会比平时早了15分钟。话说回来，谁也没想到今天的我会在这个时间点就坐在教室了，这包括昨天的我。
在她下去之后，静对诺大的教室，我开始感到有点不知所措：来是来了，可是要做什么呢？
先玩一会手机，等待小玲的回来？不，这样显得我很傻。还是过去和媛琪聊聊天，问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到，增加一下同学情谊？不不，这不是我起床的初衷。还是向窗边的婉仪一样疯狂读英语？不不不，我的发音不好，何况待会人会越来越多，我不想那么出众。
就这样，想法一条一条地涌现，然后又一条一条地被自我否定掉。这是一个难过的时间点，一来你会真切感受到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你却无所作为，二来是随着到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会让你感到你的早起的意义越来越低.......这似乎是成长的我们遇到的一个毫无意义而又不可避免的砥砺过程。
15分钟后，小玲也再次回到了座位。我想着跟她多说几句话，但她在跟我闲谈俩句之后，也快速开启了朗读模式。我也不便再与她互动，但既然坐到座位上了，又不得不装得自己很认真的样子，于是在笔记本上开始乱写。
写着写着，我突然悟出了点什么。为什么会疑惑，为什么会不知所措？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在本子上认真地写下了这八个字并满意地笑了笑。
小山来到座位问我笑什么。我说我终于醒悟了，想通了一个长期不被注意的问题，关于目标与计划的问题。
本来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和我讨论一番的，但是并没有。他敷衍地“哦。”了一下，转而和后排的金媚拉家常，搞得我有一点点失落。
为时三秒的失落之后，我全身心投入到了我的宏伟目标当中。从早读到早操，从上课到下课，我先定下了要考一本的目标。因为按照校长的说法，考三本的要将目标定位在一本，虽然我现在的水平大概处于专A末端，但只要我足够努力，我相信我是可以跨过本科线的。然后为了更好地落实目标，我且将日后的学习生活安排具体到了以分钟为单位的程度，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我花掉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却也不亦乐乎。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小玲问我今天早起累不累，我说累倒不累，确是很充实。
她让我继续坚持，我说好。
23:00，我一个人在回宿舍的路上。看看上空的月亮,真是为自己感动。感动的是自己一个人也能早起；感动的是史无前例地在教室待了十几个小时；感动的是我用一天的时间就确定并完善了对之后的目标规划。
这是奋斗的时期，这也是奋斗的开始。
回到宿舍里，在和舍友有上句没下句地短暂闲聊之后，我拿着手机也进入了刷微博看八卦的状态。
我们宿舍虽然是在23:15就关灯的，但大家的睡觉时间一般集中在12点到凌晨2点。在12点之前，我玩手机的状态是一既如往的闲适。而这会到了12点，虽然我也感觉到一定程度的困意，但由于对于一整天的付出的感动，我决定还是允许自己再放肆半小时。而且为了使第二天到教室的时间不比前一天的晚，我睡前特地调了一个5:30的闹钟。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当手机闹铃响起，吓得我手忙脚乱，生怕吵到其他人。当那一刻我天真地想能像昨天一样起床，我的天啊，怎么这么累？这是完全起不来的节奏了。我继续躺在床上并开始做思想斗争，也许是起得太早了，一时还不适应，不能就这样硬着头皮起床，毕竟没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就没有好的学习状态。那再睡15分钟吧，和昨天同一个时间点就好，我就这样算是想通了，然后趴头就睡。
15分钟之后，啊，我去，怎么越睡越想睡，怎么和昨天状态差那么多？起床还是继续睡，这是个问题。
我卧着不安，然后坐立了起来，我想到的是我之前那种一噎止餐的状态。不行，为了承诺，为了小玲，为了自己和小玲，起，必须得起。
就这样，咬了咬牙，我在6:26分赶到了教室。
亮灯的教室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宽敞明亮，早到的还是那两个人。今天算是我早到的第二天，我的心态也不像昨天刚来的那般拘谨了。
“Hi.”我主动向她俩打了招呼。媛琪停下来手中的筷子，笑着问我要不要吃一个她炒面旁的包子，说今天买得有点多了。
我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并更多地看着婉仪。
媛琪也往窗边望了望：“嘿，你就别管她了，她现在学英语都有点走火入魔了。”
“呵呵，走火入魔，有这么夸张的吗？”
“应该算吧，反正她现在一来就是读书，一读就是英语，天天都是这样。反正我也管不了，因为我听不懂，呵呵呵。”
“噫，好巧，我也听不懂，她乐我也乐。”
“坐吧，吃个包子。”
“不用，刚才我吃过了。”
“吃饱了吗？”
“还行，有七分饱。”
“唉，才七分饱，拿来吃吧，男生可以多吃点的。”说完她将包子递到了我跟前。
“好吧。”我也客客气气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包子。
约30秒之后，小玲拎着一杯豆浆和俩个同款包子走了进来，见我和媛琪正在说笑，她放下书包后且拎着早餐直接凑了过来，和我们谈天说地。
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场景，我感觉早起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毕竟可以接触到不同角度的她们和未一些曾经历的事。
我以为这会像前一天的那样顺利，但是并没有。8:05，第一节课刚开始不久，“啊......”我打了第一个呵欠。然后的几分钟内，接二连三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由于是班主任的课，我还是忍下来了。
早操活动的时候，动作迟缓僵硬，还被路过的班主任批了俩句。
之后的历史课，前十分钟我还在状态，然后就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了……
“大海。”一声从台上传来。
“嗯。”我看了看周边环境，确定了是老师叫我，然后也顺着站了起来。
“你刚才是在睡觉吗？”
“没有啊。”我一说出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有？”她认真地质疑我。
“嗯，有。是有点累。”
“那好，那你先站一会，清醒一下。”
唉，如果我姐还在那她应该不会这样对我。
“金媚，你来回答一下《南京条约》中的“五口通商”指的是那五个城市？”
“那个，广州、上海。”
“对，广州上海，还有呢？”
“还有......还有，忘了。”
“好，同桌起来帮忙回答一下。”
我斜过头看着小玲缓缓地走了起来“嗯，还有厦门，还有福州。”
“对，四个了，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是......”
“一时没想起来的话，可以自己找个帮手。”历史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们这边。
“课代表吧。”
“我啊？”我小声地看看小玲。
她朝着我微笑地点点头。
“宁波。”
“好，五个都齐了，你们请坐下。文滔你也坐。”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也不敢再犯困了，于是用手一直用力捏自己的大腿，直到下课铃行。我也不管老师是否准备离开，总之趴头就是睡，短短十分钟，一秒都不能浪费。
之后的俩节课里，老师讲课的内容已不再是我关注的重点了，我想的是今晚我必须要早睡，必须要早点回宿舍，不理会任何人任何事。不不不，是中午，中午我要早点去吃饭，去排最少人的队吃最容易消化的东西，争取最多的时间，睡觉。
晚修课间，小玲问我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了？见鬼了，昨天精力充沛，今天困得怀疑人生。”
“呵呵，习惯就好。谁不累呢，不存在的。”
“我不累啊。”小山出来搅局。
“你？你还好意思说，你比我们迟了差不多一小时起床，你可能累么？”
“可能啊，怎么不可能。我一点多才睡的，其实我和你们的睡眠时间也差不多。”
“哦，那你为什么一点多才睡。”
“也没为什么，习惯了。”
“嗯，你这习惯让我无言以对啊。”小玲边说边看我和金媚。
“嗯，我和金媚也无语，呵呵呵。”
就这样，一天俩天......一周后。
“hei，where are you？”这是我微信上收到小玲给我发的一条信息，这是周四早上6:55，我且躺在床上看手机。
“早上好，在宿舍啊。”
“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会。”我再补了一句。
“啊，没事吧？”
“没事，小事，感冒而已。”
“喝点热水，那你还过来吗？”
“嗯，应该去，只是会迟点。”
“嗯嗯，迟点没关系。少年，要注意身体哈。”
就这样一来一往的几句话，在聊的过程中，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后知后觉中，过去的一周既平凡又伟大。我从羞涩进场，到逐步融入，再到今天小玲这种形式的问候，简单来说：这是奋斗的进阶篇。往深一点来说，我在有意无意间也已成为我们班集体的奋斗因子里一份既定的存在了。这种精神层面的存在是可贵的，是一个集体的灵魂所在，是激励人心的，也是长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