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飞行员-19
第十九章：循线追踪
暮色苍茫。
陈立青、邱林生、陈一静一商量，时间尚早，于是从派出所溜出来吃美食去。
街道上的八角树上绿叶层叠下的绿色八角浴在赤红色的余晖里，仿佛变成红色的星星，闪闪发光。青砖铺成的小街道上，穿着奇装异服的老叟静静的缓步而行，小孩们蹦蹦跳跳的彼此追赶，不时的发出欢快的呼声。邱林生三人步入沧桑的街道，扑面而来是上下千年的美丽传说。瓦屋的屋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透出喜庆。天色尚早，灯笼并未点亮，随着徐来的秋风摇曳。
街道转角的一家小餐馆古色古香，木窗飘出阵阵菜香味，勾引了三人的味觉。三人不请自入，靠窗边的方桌落座。一位戴着红色头巾，一身黄蓝绿搭配的衣服的姑娘碎步走来，模样俊俏。给三人摆好碗筷，倒上茶水后，陈一静噼噼啪啪的点好了菜，一个小店的特色菜柠檬啤酒鸭，一个小吃艾草糍粑，一个田林八渡笋，一个白色罗汉果。
厨师动作麻利，不多一会儿，一脸笑意的花衫姑娘即陆续端上菜来。
柠檬啤酒鸭味道浓厚香醇，金黄油量的外皮干而脆香，肉质细嫩滑爽，味道香脆而酸中带甜，微肥而不甜腻。翠绿欲滴的艾草糍粑的自然的艾草香味以及甜而不腻的味道让陈一静打呼过瘾。白色罗汉果粳米粥米烂而味道微甘。陈立青直呼好吃。八渡笋在清代为岭南山珍进贡朝廷，更是不得了，笋色泽金黄，肉质细嫩、爽滑可口。邱林生、陈一静两人小口的啜饮着田林县的白色葡萄酒，陈立青则来了一斤人参泡酒咕嘟咕嘟大口豪饮。
窗外，暮色四合。
邱林生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陪着黑夜，一起坠入无尽的妖娆。
小街上红色灯笼透出微亮的光芒，景象模糊起来。
翌日清晨，邱林生、陈立青、陈一静从宿醉醒来，在小街上的一家小店点了葱花鸡蛋卷填饱肚子后旋即驱车上路。
天公不作美，三人离开田林县的小镇不远，天空稀稀落落的飘落秋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秋雨带来的不仅仅是凉意，更多的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对家乡的一份思念。望着秋雨的絮絮叨叨，陈一静不禁想家了，心情忽而惆怅起来。邱林生和陈立青一直商量到达白色市区后的工作开展，完全没有注意到陈一静内心的那一丝涟漪。田林县距离百色市不足百里，两小时后，汽车进入百色市市区。
百色市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西部，属于一个边境小城。在来百色之前，邱林生通过上网查询了解到百色市的零星的情形。百色市西面与美丽的云南相接，北面与荒凉的贵州毗邻，东面则与广西首府南宁紧密相连，南面与越南接壤。百色市是中国西南地区出海处境的大通道，中国与东盟双向开放的前沿。白色有“博涩寨”演变而来，系壮族语言，意思为山川塞口地形复杂的地方。据说在鹅江与澄碧河汇合处，有一无底深潭，岸边有村庄，村民经常在此洗衣，因而得名。百色市主体民族为壮族，此外有汉族、瑶族、彝族、仡佬族、回族等多个民族。
一行人驱车直杀百色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接待邱林生三人的是支队的一名年轻警员。双方公事公办的相互寒暄了几句。随后，邱林生拿出四川省公安厅的协作函、滴水岩市公安局以及龙门区公安分局介绍信，一并递上的还有陈立青、邱林生的警官证。
“哇喔，你们就是田林县驮娘峡擒获三名车匪路霸的四川警察？厉害！”年轻警员忽然变得热络起来，一张冷冰冰的脸瞬间变得热情似火。警员自我介绍自己姓袁名自强。
“那一伙车匪路霸把我们支队方面性大队害惨了，多次出动都没有逮到，狡猾得像狐狸，被领导批得不行。田林县公安局的同志把你们描述得神乎其神！”
“袁同志，不敢当啊！”
邱林生、陈立青两人抱拳以示谦虚。
“之前，我们公安厅发来的协查函关于一起失踪案，你们查得怎么样了？”言归正传后，邱林生问道。
“我们按照你们提供的资料，安排辖区派出所去调查了，结果不容乐观。目前嘛，还没有落实他们的住处，因此回函我们迟迟没有发。详细情况，辖区派出所会给你们介绍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在预料中，邱林生三人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微微感到失落，仿佛一大清早被人无缘无故的泼了冷水。
办完相关手续后，袁自强取得领导同意后，自告奋勇的陪同邱林生三人前往百色市右江区高地街低坡巷25号及信封上涉及的地点。李莉莎父亲李高明所在单位八宝玻璃厂也在低坡巷附近。出发前，陈立青请求袁自强找来一副百色市的本地牌照，袁自强的办事能力很强，很快拿来了，并且手脚麻利的给装在切诺基汽车上。
沿途上，邱林生请教了袁自强百色市的治安现状。袁自强业务能力极强，也健谈，将百色市的许多现状介绍得淋漓尽致，仿佛一名优秀的导游向新来的游客阐述新去的旅游景点一般。
“百色市是一个边境小城，北与贵州接壤，西与云南毗邻，东与南宁相连，南方则和越南交界，乃是广西面积最大的地级市。其他方面都还好说，就是南方的越南让我们比较头疼。民族众多的百色市时常有越南人的身影，合法入境的以及怀着各种想法非法侵入的，弄得治安环境复杂。我们局的国保大队常年弄得焦头烂额。”最后，袁志强简单总结了百色市的基本现状。
“袁同志，你是指百色市有间谍？”陈一静那双明珠般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脸上的表情夸张，似乎掘地三尺后挖掘到了金元宝。
“陈一静同志，四个字——谍影重重！”袁自强不知道是在学妹面前卖弄，还是口无遮拦的开玩笑。
“哇喔……”
就在陈一静打算将话题继续深入的时候，在袁自强的指点下，陈立青驾驶的切诺基汽车拐进了高地街街口。一位中年男子向车里的袁志强热情的招手。邱林生注意到，中年男子平头，一脸黝黑，身形微胖，穿着邹巴巴的红夹克、脏兮兮的蓝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大号的黑色大头鞋。鞋上铺满灰色的泥浆。中年男子斜跨一个黑色的挎包。
袁自强表示招手的男子乃是他出门前通知的管片民警刘大福同志。陈立青将车停靠在街口靠边位置。四人旋即下车和片警刘大福会合。陈一静下车时还在和袁自强咬耳朵，嘀咕着什么。刘大福和善的和邱林生等人一一握手。袁自强这小子还是个机灵鬼嘛，在邱林生的印象中，外省出差遇到这么见机的同事有点神仙放屁——不同凡响的少之甚少。
片区民警刘大福的落魄相让邱林生感到不舒服，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随后，刘大福前面带路，袁自强陪同邱林生三人慢慢往高地街内走去。沿街都是大青砖砌墙，砖与砖之间乃是用白石灰勾缝，砖墙上的木梁上的黑瓦为顶。高地街的地面也是用青砖铺成。一条街显得灰溜溜的，仿佛有着厚重的历史的水墨画。穿着不同颜色的人们慢悠悠的走着，又仿佛是张择端笔下的清明上河图里的一条小街。
走了一段路后，刘大福带着大家拐进街道右边的一条巷子，巷口上方的墙上的一块蓝色小牌子上写着楷体的“低坡巷”三字。1号，3号，5号……19号，邱林生望着商铺上的门牌号，心里愈发的紧张，内心既抱着强烈的希望，又担心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们按照你们提供的资料，安排辖区派出所去调查了，结果不容乐观。目前嘛，还没有落实他们的住处，因此回函我们迟迟没有发。详细情况，辖区派出所会给你们介绍的。”袁自强接洽时的话语在耳边回荡，仿佛身体被一只飞舞的毒蜂的毒针刺中。
担心什么来什么。
邱林生一行人来到23号的门牌号的一个补鞋店时，补鞋店右边的那个铺面残垣断壁，墙上的几根仅剩的大梁也悬吊吊的伸在空中，地上有许多的碎瓦砾还没有被人清除。邱林生脑袋里嗡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邱林生赶紧伸手扶住断墙，脸上苍白。几秒钟后，邱林生方才稳住情绪，但心依然碎裂了。
旋即，片警刘大福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大家没在现场稍作停留，以免引起路人的主意。
“半年多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火灾，低坡巷25号全给毁了。”路上，刘大福低声的对邱林生解释道，“我翻阅了档案，那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之后，居住在这里的李高明一家便不知所踪了。”
“八宝玻璃厂去落实了吗？”邱林生沙哑的嗓音味道。
“去了，我跑了好几趟才落实下来。大火后，两口子便辞去了厂里的工作，离开了。”
“说明离开的原因了吗？”
“据厂长回忆，好像是说房子没了，找不到住处，工作不便，似乎没有谈及其他原因。”
“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地址，没有固定座机，也没有移动手机。”
之后，便是沉默。大家再也没有交谈。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一片厚厚的乌云里，天空变得暗淡下来。风从巷口灌进来，卷起一地鸡毛。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一月十五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