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第一次谈心
2019年11月22日，晚上9点多，母子之间又一次稀疏平常的矛盾+吵架，因为我给他讲试卷时，他没有眼睛看着我，而是看着妹妹手上的公主。我生气，表示再也不检查他的作业，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好。一气之下，我出门去楼下平息，其实是想去补个睫毛。
走到楼下，将近10点的小区已归于宁静，脑中闪过电梯门合上时他哭着让我检查作业的镜头，想到他此刻可能在家里伤心地流泪，又或者婆婆一个人在大呼小叫地催促两娃洗澡睡觉。我折回家里，趁着安静的夜色，把他叫出门散步谈心。
一、进入了超车道
说起来，这应该是母子俩第一次如此安静地散步聊天。果真，夜色宁静适合促膝谈心。没想到他讲了好多好多。
他说，他这段时间经常被老师表扬，尤其是语文课上，他都是认真听讲、积极举手，不开小差，老师也经常请到他，今天就因为两次发言精彩得到了小太阳。
我问他数学课呢？他做着手势告诉我，我也是这样认真听讲的。
那你会积极举手吗？
数学因为现在学的有点难，我也不是很能听懂，所以举手没有语文课那么积极。
“感觉有点难，说明你在进步、学到新知识哦。如果老师上课的内容你都能懂，那等于没有学到新内容、没有成长呀。你喜欢这样吗？”
他摇摇头，“我喜欢学到新知识。”
妈妈，我跟你讲啊，J同学和Y同学经常在课上讲话、打闹，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一条一米宽的过道呢，他们在课上打来打去。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J坐在我同桌的前面啊，他一动，我同桌Y的桌子就动了，那我的桌子也震动了。还有J动起来，影响了他的同桌X，X一动，我的桌子也就动了。最后都传到我这儿来了。”
J和Y这样上课打来打去，老师讲的他们就听不懂了。我都是认真听的。
“是的，妈妈也发现了，你这两个多月特别努力和认真，进步也很大哦。”
“是的，我都超越了M同学呢。刚进去的时候，C、M、Z、X同学都在我前面，我后来进入了一个超速跑道，快速追赶，现在已经能够看到他们了，M已经被我超越了呢，本来我都见不到他们的，在我很前面的。”
“C同学很厉害的，上次语文考试他考了100分。”
“但我觉得你的作文很好啊，C同学的拼音可能没你好。”他半信半疑，我又告诉他，C同学比你早学好久呢，所以他这么好是正常的。
二、喜欢去学校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过全家便利店，其实我好几次都有冲动想带他去买点好吃的，但他没有一点想买东西的冲动，我们继续往西门进去，又转到步行街。
我问他，现在你每天喜欢去学校吗？
“喜欢，学校里很开心啊。”
“你还记得9月第二周的周一，你哭着去学校吗？”
“记得，后来张老师找我聊天了。”
“那时候为什么哭啊？”
“因为同学都不认识，就只有M、X、Z三个同学认识。”
“还有别的原因吗？”
“可能题目也做不出来。哦，不对，那时候不用做题目。”他嬉笑着回忆。两个月前的事历历在目，眼前的小子却已经在以这样的方式回忆了。
三、评价了班上很多同学
转到步行街上，他跟我说：“妈妈，我跟你讲讲我们班上每个同学的评价吧。”
好的，我最喜欢听他跟我讲这些。
W，字写得很好，声音很响亮，经常领诵古诗，跟我一样，但如果我在的话，肯定是我领诵，没他的份的。
F，虽然成绩很差，但他心地很善良，很愿意跟人交换笔盖。
讲了两三个，我迫不及待地想听他对自己的评价，着急地问：“什么时候轮到9号啊？”他回我：“我都是打乱的，不按学号来的。”我只能耐心倾听。
“妈妈，M同学本来成绩很差的，我悄悄跟你讲。”他把我拉到喷泉水池边的第三圈台阶上，两个人坐下来，轻轻地跟我说：“他本来成绩很差的，话也说不清楚的，但是他也跟我一样很努力认真，现在好多了。”又凑到耳边跟我说：“他还经常留个小鼻涕，黄黄的，我猜他是故意的，看起来很可爱。”脸上露出真诚的坏笑。
那一刻，我屏息感受，望着四周万家灯火和头顶深邃静谧的夜空，真美。
四、不用买新的田字本了
紧接着，又跟我讲了他的三人小组。“M、X和我，我们是分在一起的三人小组，我们三个人都有优点。我嘛，体育很好，X同学体育不太好，体育课上要派一个跑步好的同学出去，他们肯定派我。X学习能力很强的，他经常教我数学的，他也教M同学的。”
紧接着又讲了S、Z同学。老母亲真的迫不及待想听他讲自己。又一次按捺不住地问：“我想听9号的。”
“我先讲X、Z同学，因为他们都对我关系很大。Z的字写得很好，有几次下课我去找他玩，他都在座位上写字。妈妈，你给我带一本田字本去，我也要写字。我的田字本（课堂发的）已经比别人少了几页，我这几天向Z学习，我下课也练字，已经写了一页多了。”
我告诉他，家里有田字本，上回妈妈给你买了10多本绿色的田字本，不过那个田字本有点薄，明天我们去超市买新的吧。
他说：“不用，我就带绿色的好了。”
“可是那个太薄，你写得重会破掉的。”
“不会，我写得很轻的。”
瞬间，觉得我的孩子长大了。
继续讲。H同学，性格开朗，很乐于帮助人，经常给人送东西；
J同学，学习能力很好，人也很开朗，作为小组长，责任心很好的；X同学的小组长也很称职。
“他怎么称职？
“他经常提醒其他组长要做什么事情，组员做的不好的，也会提醒、帮助。”
五、我想问她围棋怎么学
T同学，很少动口的，他一个星期可能只说两三句话。
“啊，那她下课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操场上都找不到她的。”
“那她去哪里了？”
“可能去小花园了。我们下课不能去小花园的，我都找了她10分钟呢，在操场上都找不到她，她可能害羞就去小花园了。”
“你为什么要找她啊？”
“我想问问她围棋是怎么学好的。她说她学了两三个月，每周一节课，下得比我好。”
等待了好久，我再次催促，终于轮到讲9号了。“我很善良，乐于帮助人，声音响亮，学习好，发现能力好，你看F同学成绩不好，但我发现他很善良啊，别的同学可能没我这么有发现能力……”
我百感交集。想起开学初自己的焦虑、不安，老师的提醒，以及一个小时前母子吵架时的一无是处、嫌弃、否定，与眼前的他极不相符，眼前的他，真诚、懂事、自信、向上。两个多月的变化有点惊人和出乎意料。
没来得及我细细品味，他又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科学上的场景：“妈妈， 今天科学课上我回答了一个好问题，他们都说距离远、长度短，我举手说飞得远，老师和同学都为我鼓掌。”只见他脸上雀跃的表情，留我一个人沉浸在之前的反思感慨中，甚至都没听清他说科学老师的问题，我只好附和着说：“科学你最厉害了，你是小小科学谜呀。”
回到家已经11点了，洗漱睡觉，他说很喜欢这样的散步谈心，那以后我们相约每周五晚散步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