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感情来说,不打扰是温柔也是残忍。
成年之后特别害怕通讯工具上收到“在吗”两个字。
因为永远不知道紧跟在“在吗”两个字后面的是领导让我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修改PPT,还是许久不联系的同学突然要向本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我借多少钱。
所以如果通讯录能保持安静,一直都被我视作是平安无事的象征。
图片来自网络我知道作为一个社会人,通讯录并不会如预想般祥和宁静,所以当接到电话或是看到聊天软件里的在吗时,我都会下意识地问一句“有什么事吗”。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我心里已经有了接受意外和暴击的准备。
但换个角度想,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也冰冷地拒绝了别人与我亲近的可能。
因为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没事你联系我干嘛。
J先生是对我这句话提出异议和反感的第一人。
和J先生认识已经八年有余,算起来八年里和J先生打过的电话已不下1000个,这其中大概有900多个是他主动打给我的。
必须承认,我是一个极其不爱与别人正面交流的人,能不联系的我就不联系,可以用文字说明白的事情我绝不会用语音,能用语音说明白的我绝不会打电话。这也刚好解释了我和J先生的互动数为什么差距这么大的原因。
在接起的这900多个电话里,大概每次我都会把我的那句“下意识”问上。
起初他还会耐心解释,后来则干脆直接质问我“没事难道我就不能联系你了吗?”
也是。后来我用我反应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了想,没事还要联系我,不是有病,大概就是想我了吧。
想我却不告诉我,我只好反问。
他的回答却是始终如一的“没有。”
于是我大胆的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图片来自网络除他之外,我接到的许许多多的电话不是有求于我,就是让我安逸的生活突然由轻松转入匆忙与慌乱。
老实说我讨厌这种混乱的无序感,与之相适应我也不愿主动去打扰别人。
当我在某一固定时间段和他人生活在同一时空时,我可以每日与他形影不离。可是当我们分隔两地时,我们做的最默契的事情又变成了你不联系我,我也不联系你。
我的人生总是在不同阶段换各种不同的朋友。这像极了网上之前盛传的那句“铁打的杨幂,流水的闺蜜。”
说这句话并无意攻击杨幂。而是想说人情变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缺乏主动的维持。
感情不是放在灶上文火慢炖的鸡脯肉,时间越久汤汁越浓郁,感情是从灶上拿下的60℃的温水,你不持续加热它就会随着时间悄无声息变凉。
而我欠缺的恰好就是这份坚持的主动。当朋友投入到新的城市,建立新的交际圈,过着一种全新的生活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词汇,能正好在新与旧之间打开一个对我们来说都舒服的话匣。
我怕自己打电话时他正为一个文件忙的焦头烂额,自己的催促会加剧他的忙乱。也怕自己不合时宜的话会和他现在的生活格格不入,显得自己像一个只能活在回忆里的小丑。
图片来自网络不打扰成了我最后的温柔,不交流变成了感情里的杀手。
曾经我的一个同学告诫我说,我把自己包裹的太紧太紧了。我与别人的交往总是适可而止,我看起来每天和他们谈天说地,可是一些和我自己有关的秘密,却总是被我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但当时我更倔强地认同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所说的那句:
“或许我的心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我才不能对人一往情深。”
可是后来我还是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那层外壳是可以被打破的,或许是一颗糖果,亦或是一杯饮料。
图片来自网络那天室友说要去洗澡,问我要不要陪她一起去。懒癌附体的我实名拒绝了她。因为我的懒惰和不陪伴,她最后脸带愠意的出了门。
她出门没多久,我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我心想这货是不是又落什么东西了。
我接起电话就问:“说吧,要我给你送东西。”
她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澡堂没开门,我现在在买饮料,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喝他们家的无敌全拼吗,我帮你带了一杯。在宿舍等我,别出去了哈。”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掉之后,我愣了几秒。为室友的突然关心而温暖,也为自己的偏见而惭愧。
一直被我视作“凶灵”的电话里没有猝不及防的任务,也没有意料之外的噩耗,有的只是一个朋友对另一个朋友单纯的关心。
我在自己阴暗的小壳里呆太久了,自己拒绝了阳光,却说这个世界没有太阳。这难道不够残忍吗?
图片来自网络嗯,所以我决定主动给J先生打一个电话,希望他听到我声音的时候,不会觉得我今天是磕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