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黑水营（9）
黑水营（九）：健锐营
乾隆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
红日将最后的余晖抖落干净，不舍地降入远方大漠中。寒风随即托着银月升起，携带着一天的疲倦和饥馁，吹拂着大地。
五名健锐营前锋隐蔽在东河滩的灌木丛中已经整整一天了，他们准备趁最好的时机，攻破这一河段的回兵警戒哨。一旦得手，后方待命的一百名步弓手将由参赞大臣明瑞亲自带领，迅速在这里增筑防御工事，如果接下来能守住这里，黑水营将彻底克服饮水难题。
健锐营是大清最精锐的营兵，攻城夺寨，无往不利。这次行动以少量健锐营为前锋，是希望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迅速攻陷警戒哨，为修筑工事提供充足的时间。该哨位于两座敌营中间，河对岸还有若干哨卡，一旦暴露，敌人的大军可能不到一刻钟就会赶到这里。
经过一天的观察，警戒哨的情况和兵丁的行动规律已基本掌握清楚。
营哨背靠黑水河，有一座配备烽火台的哨塔和两座圆顶帐篷，帐篷前是一个燃烧的大火堆，营哨外环着一圈干草垛，干草既是哨塔上烽火台的备用燃料，又为营哨提供了遮护。
这里一共有十名回兵。其中四名鸟枪手，四名长枪手，两名弓手。哨塔上有两个鸟枪手负责警戒，昼夜各有一班进行轮替。草垛前不时有一名弓手在这里蹲守，腰佩一面小锣。未当值的人都住在稍大的帐篷中，稍小的帐篷里则拴着一匹巡哨用的快马。大约每隔三个时辰，就会有巡营的兵长骑马经过这里，巡查，换马，进行巡哨登记。
"行动准备！"前锋校轻声说道。四名健锐营前锋把饥寒往下再压了一压，提起精神，准备出手。
扫视整个营哨，巡营兵长离开大约已有一个时辰了，正是回兵最懈怠的时候。值夜班的鸟枪手在塔上打着瞌睡。帐中的油灯已经熄灭。帐篷外的那名弓手背靠干草堆，抖着身子在火堆前烤火。
为完成任务，健锐营必须先发制人，在弓手敲响金锣之前，在鸟枪手击发鸟枪之前，将他们全部干掉。
"行动！"前锋校大手一挥，"左甲"和"右甲"两名前锋如离弦的箭冲到干草堆边，伏在地上。远程射手"后甲"张弓搭箭，对着回人弓手进行抛射。发射的同时，"前甲"和前锋校也向干草堆悄悄奔去。
梅针箭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越过干草堆，正好击中回人弓手的后脑。在弓手向着火堆无声倒下之前，"左甲"、"右甲"无声无息地翻过草堆，一个迅速将他扶正，另一个拔出箭矢，搜出他身上的金锣，塞入干草堆。与此同时，"前甲"和前锋校已奔至干草堆后就位。
稍作停顿，"前甲"和前锋校迅速绕过干草堆，一前一后冲向哨塔。"后甲"则奔至干草堆后，对着哨塔上的一名鸟枪手，在黑色的弓身上再搭一支梅针箭。"左右两甲"则绕着草堆慢慢摸到大帐附近。
"前甲"抓住哨塔的木梯，迅疾无声地向上窜升。前锋校随即轻轻一跃，蹬在"前甲"的背上，左手抽出短刀，借力再跃，在落入塔顶的瞬间将刀刃压进鸟枪手的头颅中，右手抓住鸟枪冰冷的枪管将其夺来。就在同时，"嗖"的一声，"后甲"的梅针箭射至，正中另一名鸟枪手的前心。看到前锋校得手，"左右甲"分别拔出背后的双铁锏和"双手带"，双双冲入帐篷中。
前锋校站在哨塔上松了一口气："成功了。"
突然，在火光的依稀照映下，从马帐中奔出一骑，身披蓝色披风，直接冲出干草堆，向东奔去。
不可能有人漏网！前锋校有些失措。经过一天的观察，虽然每个回兵都进入过马帐，但他们都已出来。目前，三人在帐外，七人在大帐。难道……该哨共有十一人，第十一人在马帐中一天未出？！
见有人逃走，"后甲"抛下弓箭，提气追去，勉强抓住马尾，轻轻一扯，再借力侧身一跃，正好钻入马腹之下。这正是健锐营兵极为精熟的"镫里藏身"功夫。
马背上的人显然有些惊慌，抬脚去蹬，但脚力绵软，却被"后甲"捉住他的脚。"后甲"两腿夹紧马腹，猛地滚上马背，坐在那人前，把手中的顺刀向后刺向敌人的小腹。
顺刀轻易刺入了异常柔软的小腹，锋利的刃割破了肠子，胃液和血汁顺着刀口喷溅，那人闷声失去了呼吸。"后甲"拨转马头，回身看去，却发现那是一个惨白失色的女人！她的脸上镌刻着无尽的痛苦和悲哀……
健锐营前锋校站在大臣明瑞身后，看着奋力挖沟修壕的兵弁们，总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声音，一种不安的情绪挥之不去。
他走向营后的黑水河，这才发现，整个河床早已空空如也，回兵似乎很早就在上游截住了河流。可能要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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