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忧闷

在公交车上一种知觉升起了：我想起你对我说过的话——“不过是人们都各有所爱罢了。”

与此同时我正陷入人群，像一团透明的薄雾。我突然感到素昧平生的人的命运仿佛就是我的命运——而这是我第一次地，在他们中间穿行。环绕我的，还有那规律地回应着我的脚下的摇晃，后退的城市，和一颗刚刚有所寄托的心的博动。

我想到一种画面：在遥远的阳光中，我向你展示我那个装满了玻璃珠子的盒子。我双手一摊，骄傲地说：“看，这就是我曾经的全部了。”我这个狭窄的、童年的忠诚者以为如此他便向你承诺了他全部的真挚。

可那不过只是珠子罢了——如今我多想欢欣地承认，它们不过是有点好看的空洞的摆设。我甚至想过让你参与那种游戏，把珠子举到眼前，在阳光的穿透与折射中看到你，那被我徒然地削损了美丽的脸。

此时我宁愿把盒子抛掷了：它造成着一切的模糊与疏离。但我顿时感到自己空空如也。一个早就该踏出的空间，一片早就该成为少男的纯粹的冒险之地的花园——你，当我们暂时分开的时候，我害怕我那宛如初生般的、缺乏经验的关怀是那么笨拙。我害怕你因我的不完整而离弃。也只有在有点忧闷的公车上，前所未有的情感降临于我，但我希望它们都成为，力量、勇气、和通往你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