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唱奏却无常
吃完火锅,与友人信步闲逛,十二月北方的夜晚,凉风渐起,吹着街灯的昏黄和树影的斑驳。走过桥就是小月河,那里留下过大学四年的散步,使我熟悉了这里的春夏和秋冬,这是一个美丽而丰富的河边公园。
穿过一片交际舞的丛林,拐过弯儿走下台阶,忽见铁壁一般的人群并排而立,十二月的北风竟也吹它不透。他们穿着羽绒服,背着手或插着兜,自动围成一个半圆,半圆的圆心是一个吉他和萨克斯。舒缓的前奏划过,浑厚的男中音齐声而起,这是古老的歌谣,传唱着一个年代的记忆,那是这群五六十岁的老大爷,曾经风华正茂的英姿和浪漫。他们唱的那样投入,那样卖力,那样忘我,那样沉浸。有一瞬间,我甚至想泪如泉涌,这是怎样的力量,怎样的情怀,让时间都夺走的一切,都陈酿出艺术的芬芳,让青春不复的歌喉,拥挤在寒风中齐唱。
还记得那是2014年的初春,那是我第一次深陷于感情的困扰,我记不清有多少默默许下的誓言,也记不清有多少执着如信仰般的努力和付出,却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桃花盛开的日子,春风十里,杨柳依依。也是在小月河,稍微下游一段,凉亭中一架手风琴悠扬奏响,独唱、对唱、合唱,鳞次栉比,低音、中音、高音,此起彼伏。后来在只言片语聊天中得知,这一伙气质颇佳的大爷大妈,曾经是某厂文工团的骨干成员。他们也为年轻人能欣赏自己的艺术而高兴,于是问我们有没有喜欢听的歌。我完全没有音乐细胞,满脑子里想的也都是感情的问题,一时语塞。同行的有一个学妹试探性的说道——梁祝?
“好,就梁祝。”手风琴大叔说。
前奏响起,歌声悠扬,仿佛一束聚光灯打下,嗯。他们回到了年轻时的舞台中心,而我也沉浸在了温暖记忆,我闭上眼,沉浸在这美妙的瞬间,一样是想泪如泉涌的感觉。这是一种莫名其妙却自然而然的感觉,当艺术波动到你的心弦,似乎一切不合情理都变得理所当然,似乎能打破一切坚硬的外壳,直击你的柔软。
后来,我继续和友人谈笑风生的走路,天南海北的扯着闲篇儿,和另外两个大哥汇合后甚至还去打了个麻将。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打麻将,我把它当成一个手牌管理类的桌游,甚是有趣。
欢笑过后,曲终人散,各自回家,记下这些微不足道感受,就好像能够抓住时间。虽然时间抓不到,更留不住,但是就这样吧,一时一刻,一字一句,一点一滴,人生总是无常,无偿的悲欢离合,无常的相聚别离,最后又无常的一见生财、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