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谢 【六十二】试探
陶玉堂刚刚戏谑的眼神一凛，道：“姑娘在说什么？”丁小湾挡住胡同口仅剩的一点通道，凌霄被两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叹道：“公子不像我朋友口中说的那般聪明啊。”
陶玉堂疑惑：“你朋友是谁？”丁小湾凑近陶玉堂悄声道：“秋韵。”
陶玉堂的疑惑改向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丁小湾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看着自家公子，悄声道：“您第一次遇见秋韵姑娘的时候，这个姑娘就在秋韵姑娘旁边站着，她俩一起的。”
陶玉堂长长“哦”了一声，对着丁小湾道：“你确定吗？我一点印象没有。”
凌霄幽幽道：“陶公子光顾着看秋韵去了，哪看得到旁边矮小不起眼的我呢。”她旋即笑笑，继续道：“在下凌霄。刚刚那出戏，公子现在明白了？”
陶玉堂收起自己的尴尬，继续优雅道：“这是那个丫鬟要传递的信息，多谢姑娘费心了。”
凌霄满意地一点头，伸手隔空朝着丁小湾挥了挥，示意他让道。丁小湾越过凌霄指了指她身后：“姑娘掉东西了。”凌霄回身看，刚刚付给那彪形大汉的装碎银子的袋子还掉在了地上，她嘴角带笑捡起了钱袋。省钱了！然后径直走了出去，继续坐进了茶楼。说书先生现在说到了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刚刚还乱哄哄的詹氏布庄门口，现在已经一如平日。
丁小湾对着陶玉堂道：“公子，这姑娘比秋韵姑娘难对付啊。她今天这一遭，可就反客为主了。刚刚那态度是不是说，以后的事情就跟她们无关了。公子打算怎么办？”陶玉堂悠闲地摇着手中折扇，点着头，喃喃道：“有点意思啊。”他拿扇子一敲小湾的肩头，道：“走吧，去听说书。”
凌霄听得入神，还在嗑着瓜子，听先生说到高潮处甚至开怀笑起来，完全没在意旁边坐了人。陶玉堂坐下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先开口了：“姑娘不问一下这件事情的后续？”凌霄轻轻呷了一口面前的清茶，看了看陶玉堂，道：“公子说什么呢？您跟秋韵的交换条件，我已经替她做完了。詹氏布庄跟那个女子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是秋韵需要了解的。我们就做到此处为止了。”
陶玉堂：“那个女子是永州王府雪夫人的贴身侍婢。”
凌霄：“陶公子是看上那女子了？”
陶玉堂：“……”这形象深入人心也不是什么好事。
凌霄：“陶公子在广云阁救了秋韵，应该是巧合，单纯看上秋韵的美貌了。”丁小湾在心里给这个姑娘竖大拇指，火眼金睛，一针见血。陶玉堂略有吃惊地看着凌霄，这姑娘说话可以她的相貌有看头多了。凌肖没有理会两个人的赞赏又压抑的目光，继续分析道：“但是在雁回楼，陶公子刻意闹出那么些动静，又是刁难雁回楼管事，又是收受礼品，无非就是传出一个你人在雁回楼的消息，跟那些在暗处的人说，‘只要我有，只要你要，赶紧来拿吧。’是吧，陶公子？”
陶玉堂欣赏地挑眉点头：“继续！”
凌霄：“有谣言说去雁回楼偷东西， 闹得鸡飞狗跳的。但是您身边这位小哥的身手，就是来一个团伙，怕也是进不去您那屋。这消息，是您可以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泄露加冠礼名单，只是刚好秋韵也要名单，您就顺水推舟。”
陶玉堂：“你怎么就确定，那是我一开始要放出去的消息？”
凌霄：“太迅速了。秋韵一走，不过一个时辰，消息就满天飞。刚刚您在这坐了三刻钟，都能忍住等我开口。可见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除非您自己需要快速散播消息。还有这詹氏布庄的事情，陶公子怕是有些困难了，否则您这样的人，暗中总有些人手，不至于要跟秋韵做交换条件。当然，秋韵的美貌确实值得你绕点路。但是您的动作比上次散播名单被偷的时候，慢太多了。而且你想查詹氏布生意上有猫腻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富得流油的人来说，就算没有暗中的人手，太简单了。找秋韵做事，自然是有些事情不好通过你的生意关系去完成。”
陶玉堂欣赏地看着她，认可地点点头，也不再绕弯子了，道：“确实是生意之外的事情，我毕竟还有生意上的关系要顾及，有些事情自己做起来不那么方便。我手下有一队人，因为查詹氏布庄的问题，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回来。现在确实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凌霄：“你让秋韵帮你盯着詹氏布庄，是想让秋韵去发现那个王府丫鬟的身份，发现詹氏布庄的秘密。但是为什么是呢？为什么选中秋韵？你对要插手王府内的事情？”
陶玉堂：“这几个问题，我一个都没听懂。”
凌霄：“陶公子要求我们办事，却不够真诚。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
陶玉堂：“姑娘不也是，没有真诚。你们明明就不需要我手上的名单，不过就是冲着陶家的名气，在雁回楼折腾一番。你们又在隐藏着什么？你敢说，一个时辰传得满街飞的谣言，秋韵没有出力？”
两人对视的眼神中有戒备，有相互欣赏。凌霄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坦诚相对？我们的目的都与王府相关，或可相互帮助。”
陶玉堂还是一副轻松玩笑的模样，道：“当然可以啊。毕竟缺月宫与无影楼对着干这么多年，如果有机会搅和王府内部，应该很愿意参与。”
凌霄：“陶公子说什么呢？”
陶玉堂：“你刚刚说那么多，我始终没从你的话中抓到一点破绽。我有诚意合作，所以我直说，来梨花城之前，我见过程劝劝，那会刚好见到秋韵了，白虎使，是吧？”
凌霄眉头一皱，眼神中充满戒备，很是不满。不过这表情转瞬消失，换上和善的笑容，道：“陶公子这么耍秋韵，你想找她办的事情恐怕有点难咯。秋韵最讨厌城府太深的人。”
陶玉堂一派毫不在意的模样，摇着折扇道：“算起来，是我在帮你们。我刚进梨花城那天，来这条街的商行查账。小湾就遇到王府的丫鬟来这里，他说那人行为奇怪。那晚在王府又遇到了，在王府中行为依旧躲躲藏藏。你说巧不巧？我再遇到秋韵的时候，想起来在王府遇到她，就知道这个信息或许对你们有用，才提供了这个信息。如果能查出什么来，自然也是对你们有用，我反正是无所谓的。”
丁小湾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自家公子这嘴皮子，一向就没输过。这也能生生往回掰。
凌霄懒得继续磨嘴皮子，直接道：“直说吧，想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