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的重逢
我与老人认识在18年前,我在南方的城市,当时我还是初中生,是学校乒乓球队主力,除正常训练外,有时会在晚上做完功课后到康乐室加班训练,康乐室到晚上是对外开放,康乐室里面乒乓球台与电视机距离很近。在练球时,球会弹跳到观众席,在球掉到观众席附近时,一个60岁左右的老伯总是帮忙捡球,微笑将球扔回给我,我只能报以歉意的笑。
有一天晚上,我发现他遗漏了老花镜,因不知他在哪里工作,无法送回给他,只好等第二晚还给他,在还给他时,他说非常感谢!他说自己想不起来在那里遗漏了,造成白天工作很不方便,我也感谢他帮忙捡球,我们就这样聊起来….
伯伯姓丁,是江苏南京市人,退休来南方打工,是附近一小型造纸厂老板聘请的工程师,我们就这样认识聊天交往成了忘年交朋友。丁伯伯非常善良!平时穿的非常朴素,话不多,不会抽烟,有时喜欢喝一点酒,因他一人孤身在外,我非常关心他,对他非常好。
一年后,友好交往一段时间之后,我因功课忙较少联系了,有一天下午放学回家,家人说有个伯伯买了很多东西来看我,进门一看原来是南京老伯伯,说是来告别!
第二天,我去找他表示感谢,伯伯已经离开了,我们彼此远隔万里,能在茫茫人海认识很不容易,我觉得自己应该对老人家说声感谢!这句“谢谢”也一直装在我的心里,他离开返回江苏,之后一直没有联系,但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惦念这老人。当时,交往聊天时只知道他住在玄武区,这么多年了,老人应该70多岁了,心里惦念不知这老人家可好?想跟老人家当面说句:“谢谢”,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
自己出来工作也多年了,一直想找到他,其间也想了很多办法,也多次努力,网上也求助过,但人海茫茫非常难找。
直至去年的4月,因为老人的姓及名字较特殊又知道所居住的区,于是想通过南京方面的朋友通过公安户籍寻找,于是与南京朋友说明情况,他非常愿意帮忙。结果,非常幸运,当区只有三个同名同姓的人,但年纪范围方面只有一名相符,我的朋友逐上门了解情况,结果争得老人家同意询问了一下情况,结果他记得退休来南方打工还模糊记得我,也愿意提供电话号码,于是,我就这样联系上。现回想那种感觉是激动的,那种多年惦念不见的朋友终于联系上的感觉无法用文字形容,通电话聊天,老人慢慢记起我了,聊天很开心!
他没想到我还记得他,很感动,电话聊天得知,老人半年前出外晨运,不小心摔伤,身体多处受伤,因为年纪大的缘故,腰椎及腿摔伤住院已经三个月,无法行走现在家卧床休息,家里面只有伯母,子女都是分开住的。
确定丁伯伯的确切联系地址后,我心里惦念,我只是一普通工薪阶层的人,经济能力有限无法做太多,第2天就通过邮局汇了一千元给他,很想去看看现正受苦的多年未见的忘年交朋友,因公司平时无法请假,如要去的话我只能在周六飞去看老人,周日再飞回来,平时只能保持电话联系以了解老人的情况,在首次电话后第2天,其子女也知道我找伯伯一事,很感动,来电话说老人家心里很感动,虽然老人关于我的模样已经模糊,但希望尽快见到我。
因老人卧床无法行走,也希望我去南京看看老人家,在而后的三周时间里,保持两天一电话问候在家卧床的丁伯伯,在首次通电话的三周后,临时决定在周六飞去看老人,周日再飞回来,在飞南京之前告知伯伯周六飞南京,周日回且已经订好返程机票,伯伯在电话里面说这样费用太高,可否请假多待些日子,我说没办法请他谅解!
伯伯说他能理解,还说家里很朴素寒酸,希望我不要嫌弃,18年未见了,何况当时我还是个初中生,所以,在见面前的一段时间,我与伯伯那种期待见面的心情无法形容。伯伯说无法行动,执意要其子女到禄口机场接,我觉得没必要于是坚决不同意,不然,我情愿不去,伯伯最后妥协了,我是下午一点到的机场,因初次来南京不懂路,于是坐机场大巴到中华门下车,再打的到目的地,问着路人找到伯伯的住处。
原来伯伯所住的不是我所想像的楼房,而是非常老式的平房,在门口做家务从未见过面的伯母,看我背着旅行包,猜到是我:“你是小锐吧,”,我说是,伯母马上拉着我的手:“快进屋,你伯伯在屋里等着你”。我随伯母进屋了,看到伯伯躺在进门对面的床上,这时伯伯已经慢慢用手撑起身体,我见到伯伯了,我说:“丁伯伯好!”伯伯:“小锐,你好!这么多年了,很有心还记得我,来坐。”,我急忙放下包,坐在伯伯床前的木板凳上,握住伯伯苍老的手,细看伯伯,伯伯苍老了许多,但模样没有大变化,人老了,瘦了许多,皱纹多了头几乎全白了也掉了很多,我再看了看环境,这平房面积只有约25平米,搭了间阁楼,这小平房显得矮而小,其中厨房还是搭建的,非常窄,里面的设施很旧,有一旧衣柜,小组合柜,两张床,电视机是老的21寸,洗衣机是老式双缸的,我在旅行包里面拿出了给伯伯买的营养品。
伯伯说我如此对他,他内心非常感激!他最近一直在努力回忆退休打工认识我后建立的友情,记起大部分,但有些因为年纪大了,无法记得了,在近2小时的聊天中,伯伯躺在床上,我一直握着他的手,除了聊18年前他模糊的记忆,就是聊他的人生及子女。伯伯是较苦的人,伯伯从小就离开非常穷困的家乡来南京做学徒,为了儿子顶岗提早退休,在南方打工时腰有重伤,亲人又不在身边,子女离的远,无法经常陪伴老人,因为居住问题造成子女不在身边,老人脾气又倔,不愿意子女负担,现在他自己的生活不能自理,疼痛时常折磨他夜晚的睡眠。伯母是农村出来的,没有工作,现在靠72岁的伯母支撑这个家。
这些种种让我感到心酸,促使我决定今后会继续关心这老人,当晚6点其子女全部都回来了,提出外出吃饭,我觉得伯伯卧床不便,另也破费,在家便饭就可,但伯伯非常倔不同意在家吃,执意要去,结果家人与我小心搀扶其下床步行约20米打的到附近饭馆吃饭。我坐在伯伯身边,伯伯很开心频频给我夹菜,南京的口味与广东不太同,说真的不太习惯,但是很开心。因伯伯无法久坐,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晚饭也较快结束,返回家里大家聊了南方及南京的情况,快九点考虑伯伯子女住的远,如太晚坐公交车不便,我也累了,其子女把我带到事先安排好的旅馆,本想自己付款,但没想其子女已经付款,我想应该尊重伯伯的家人,我会在走前处理好关于吃饭及住宿的事。
第2天一早,伯伯的大儿子及其同学来旅馆找我,说伯伯交代要带我去游玩南京周边景点如中山陵及玄武湖等等,中午再回家与伯伯吃家常便饭,玩的很开心。因为下午要返回了,想陪陪伯伯聊天,所以,决定先回旅馆拿行李再到家与伯伯吃饭,感觉非常融洽,家常菜非常丰富,其儿子及其同学先走了,我是下午6点多的返程飞机,于是陪伯伯聊会天,因为南京之行伯伯的子女花了些钱,我也想找机会在返程之前把1500元偷偷留下给伯伯。此次南京之行伯伯很感动及高兴,非常希望我能常来看望他,说已经给我准备了南京特产桂花鸭、茶叶,对于伯伯如此热情,我非常感动。
时间已经快3点了,我也要离开了,我在想如何才能把钱偷偷留下。这时伯伯刚好要小便,因为平房无卫生间,本来我想搀扶伯伯去的,但如果搀扶伯伯外出回来后,我必须要走了,钱就没办法偷偷放下了,于是在伯母搀扶他到临近约20米外的公厕小便时,房间就我一人,赶紧把事先用信封准备好的1500元放在他的枕头底下,然后在伯伯回来时,起身告别!
到机场在登机后将要关机前,给伯伯电话希望他与伯母保重身体!并告知不能让其子女破费,钱放在他的枕头底下,请他代为感谢其子女,伯伯生气了,而此时空姐在广播要关闭手机了,我也没办法多解释。
这就是我找到伯伯第一次南京之行,而后彼此经常保持电话联系,伯伯说我能记得他去看他就非常感激了,因为我破费太多,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伯伯的身体伤痛反反复复,一个76岁的老人了,被伤痛折磨,我心里也难受,离的远,无法多做,觉得自己应该多关心他,我们的友情非常好,他非常关心疼爱我,经常打电话来问寒问暖,叮嘱工作要努力,说我比他自己亲生子女对他还要好,他心里已经把我当他儿子看待,说他努力在康复中,希望能过来看看我,照顾我一段时间。我除了航空寄快件(如治疗仪,名贵中药材,生日礼物),还给他汇款,彼此间的友情越来越深,他说如果有我做儿子是一种福分!我也愿意关心他疼爱他!从此也开始叫他老爸了,老人说非常幸福除了有自己的子女孝顺,现在还有了南方的儿子疼爱他!此后,短短半年里又飞南京看了他三次,彼此间的那种父子情感,对于双方都是幸福的,我也愿意多陪伴老爸。
说说飞南京三次中的第三次吧,那是在去年的12月,在六天的相处里,伯伯有很多让我感动的父爱。在起飞前电话联系时,与老爸说了尽量不要打扰其子女,并要求住家里陪两老,老爸说好,还说等我吃饭。因为飞机晚点到机场后,打电话给老爸,老爸说既然是一家人了,叮嘱别在外面吃饭到家里吃,在抵达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我看饭桌上菜没动,原来老爸及老妈一直没吃饭在等我,是老妈拿微波炉热了所有的菜及饭,家常饭很温馨,我也很感动。老爸说他也希望与我多相处几天,故没通知子女。老爸说时间太晚,第2天带我去泡澡,我是南方人,从未泡过澡,当晚,我睡在平时老妈睡的大床,与老爸的床相隔一张四方桌,老妈睡阁楼,老爸把自己的厚被子给了我,他的被子较薄较小,就穿多两件衣服睡,还把厚衣服及棉裤搭在薄被子上,我问为什么,老爸笑说是为了穿衣服方便,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轻轻的替我捂被子,迷迷糊糊转过头睁开眼,透过老爸床头的小灯照过的光线,发现老爸披着冬衣拄着拐杖怕我冷,给我捂被子。
第2天,吃完早饭老爸问我住几天?我说三天,已经订好回程机票了,老爸觉得很失望,问可否多住几天,我说不可以。约10分钟老妈就准备好洗澡用的物品,老爸兜里揣了钱在我的搀扶下,出门了,我以为非常近,原来要打出租车,伯伯在车上说其实家里附近就有澡堂约300米,但他要带我到南京较出名的老浴室泡澡。在回家的车上,老爸一直要求多住几天,只要我留多几天,老爸说退机票钱他支付,还说我是广东人,他每天都带我泡澡,带我去雨花台、夫子庙玩。我一直没答应老人,午饭较沉闷,老爸话也少了,真的不愿意看到老人这样,下午,我打电话回公司请多三天假,晚上告诉老爸这消息,老爸开心的用两手摸我的脸蛋,在家住的六天里,我没有让老爸带我去雨花台及夫子庙,因为,老爸无法走远,每天就是陪着老爸老妈身边,搀扶老爸出外走一走,考虑老爸的情况,泡澡改两天一次。
那几天隔壁的邻居都找理由来老爸家与老爸老妈聊天,虽然南京话我听不懂,但我能听懂“南方,干儿子”。老爸老妈与邻居老人聊天很开心,邻居走了,老爸老妈说自从我第一次来了以后,邻居都慢慢知道我与老爸的故事了,只是前两次来一天就走,有些邻居没看过我,这次是过来看看我的,老爸老妈充满了快乐!每次搀扶老爸去附近的澡堂泡澡,老爸也感觉非常快乐,因为,居住如此多年了,周边的老人都互相认识,老爸就说南方的儿子回来看他。在澡堂我会替老爸打香皂、搓背及按摩他受伤的背部及腰部,老爸也替我搓背,虽然没有力量,但感觉那种父爱很幸福,在淋浴时,老爸不能弯腰,我会帮他洗干净脚趾。虽然老妈每天买菜做饭,但老爸在南方待过,知道南京的口味我可能不太习惯,隔天就要我搀扶他到附近的超市或菜市场买些他认为我可以接受的食品,甚至连早餐他都要叮嘱老妈,我说有啥叫老妈买就可以了,但老爸非常倔,说他要自己给我买。
很快就到我回去的时间了【我是周五2:50分的返程飞机】,在南京的六天的冬天里,基本都是阴天的,很少有阳光,老爸说南京的冬天有时候会连续这样的天气,但我们非常开心。周四天也是阴的,还不间断的下起小雨,晚饭后,我想买些东西带回去,与老爸老妈说到附近走走,约二十分钟我买了些南京特产返回。老爸不在家,我以为他出外厕所方便了,等过了十五分钟,我觉得不对了。因为老爸与我说过,他有伤,平时晚上周围路灯非常暗,小巷的路不平,如果再次摔倒受伤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是不会出外的,除了上厕所没办法。外面路灯昏暗,又下小雨,小巷雨后会变得湿滑,这时我的心里发毛了,觉得不对,问老妈,老妈说老爸出外走走,我想出去找老爸,老妈说不需要了,老爸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又过了五分钟,老爸回来了,一手拿着手电及水果,肘部挂着拐杖,另一手拿着雨伞,衣服裤子也淋湿部分,老爸进门了,说给我买些水果回南方,我看了心里感动也激动,老爸身体还没恢复,根本无法走远,竟然如此为我。
当晚,我彻夜难眠,在周五的上午时候,老爸的女婿出现了,准备十只桂花鸭、糖果、茶叶,还找了纸箱给我打包这些特产,我谢了好意说不带,这时老爸来气了,说他疼爱我给我准备的,一定要我带回家给父母尝尝,我只好答应,在我临走的时候,老爸在翻枕头底下,我觉得的奇怪就问为什么?老爸说担心我又偷偷藏钱,结果找不到,老爸满意了,说不应该再要我的钱了。其实,我已经在周四晚老爸外出买水果的时候,将1000元偷偷藏在他的床褥底下了,他根本就找不到。
现在我与老爸的感情越来越深了,彼此间的心也越来越近。感谢上苍,让我们有这样的一段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