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与爱 第2章 至诚大兵
怕与爱 至诚大兵 02
他俩在楼下干等，宿管阿姨不时警惕地望过来一两眼，武酥屡屡反馈她一个个谦和有礼地微笑，恰好她养的一条金毛钻了出来，他俩便逗金毛玩。电梯下来了一趟又一趟，希望没完没了的落空，给李耀懋发微信，没有回应，打她手机，她关机。
束手无策时，一个女生趿着人字拖走进来，一头清爽别致的短发，衣着宽松随意，但没有不修边幅的懒态。手挽着一个夸张的灰色布包，麻袋似的，大得几乎能够装得下身材娇小的她。
她见到两人先是一楞，没想好要不要理会，又悄悄退回到拐角处。看他俩逗金毛挺开心，打定主意，不想被发现，硬着头皮，身子贴着墙面想溜过去。眼看就要成功，可忽略了金毛的存在，像是见到了久未谋面的主人，壮得跟头小熊似的金毛撒着欢一跃便把两条前腿搭在了她身上，差点把她扑倒。
功亏一篑，彻底暴露。她脑袋一扬，脸上梨涡随即一绽，一张脸如石投湖面般漾起来柔柔涟漪，那笑容静美，则像是让人咋见了雨后彩虹，心情便被感染得格外舒畅。
不等笑容搁浅，她转眼间落落大方，主动迎上来跟两人打招呼，又向李照作了自我介绍，说笑间还从在包里找出一条火腿肠，剥开了，喂金毛吃。看来的确是老朋友。
刘辉曼问候完，将提在身前的大包往肩上一甩，转脸要上电梯，眼看她一只脚已经踏进轿厢，武酥忙说话，“喂，今晚你有没有什么节目？”
她退回来，想想，摇摇头，脸上却明明显露出兴趣，“你有吗？”
“打球，看电影，去图书馆，或者去兵哥哥那里玩，还没定，要不一起？”他诚挚相邀。
她笑笑，“今天有点累，就不去了吧。”
“那晚点去宵夜？”他不放弃。
“哦，也不了，刚吃过好饱，下次吧。”她面带惋惜。
默然片刻。
“那行吧。”他垂下头。
她扬眉浅笑，拍拍他肩膀，用着安抚的口吻，“我很爱吃的，大胃王来的，下次一定让你见识见识。”又蛮亲近地跟他道别。
电梯门正要关闭，武酥突然伸手挡开门，“喂，你怎么不问问我在这里干嘛？”
“哦，等谁吗？”她有些无奈，但并不反感。
“一言难尽，李绿帽坑我，太欺负人了！”他委屈得像个孩子。
“是吗？我好像略有耳闻，你不妨说出你们的版本。”她笑颜如花。
他呵呵笑笑，向她抱拳拜托，她答应尽力而为。他得寸进尺，想一起上楼，她婉言拒绝。
很快收到她微信，四个字“你们先走”。
他不死心，许以利诱，怂恿她把行李偷偷拿下来。
她又回了四个字“一致对外”。
打道回府。室友杨明辉来电话叫去打球，魏敏哲，卢文彪，师兄方书杰也在，去了就一直打到筋疲力尽天色黢黑才散场。
回宿舍，武酥抢先洗澡，而后晃到隔壁宿舍找同为军迷的梁汉驹聊天，聊成飞正式列装部队的一款重型隐形战机，就官方公布的各项性能参数与美国同级别的某款战机模拟不同的作战环境进行反复比较。聊着聊着，杨明辉跟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始跟正在看直播傻乐呵的韦盛互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名字清清白白杨明辉，怎么他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杨日辉了呢？我那亲爱的月亮呢？陪了老子十几年，哦，说没了就没了，我难道不会心疼？嘴巴那么碎，我操，全校都知道了。”
韦盛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家都尊称他为韦总，操一口标准的流利的广东普通话，号称猥琐神教大广东分舵CEO，跟少林寺方丈属于一个级别一个层次。
他回怼他，“我从小家境贫寒，边读书边放牛，识字本来就少，你他妈那字写的日跟月隔了条珠江那么远，这能怨我？我他妈怎么知道你的月亮去了哪里？你最好严刑拷问一下你的日，是不是被他日飞了，千万不要冤枉我，江湖上浮沉十几年，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他俩嬉笑怒骂，其乐融融。武酥不时插一两句嘴取乐，抽空回宿舍拿充着电的手机，看到李耀懋有发来微信，说闲得慌，想约他去兵哥哥那里玩。他果断拒绝。她开出条件，去的话还行李。他同意考虑，同时提出要求，必须叫多几个妞。她表示可行性很高，一个妞请吃一顿饭，她一个要算俩。愉快成交。
约好在一饭堂碰面，武酥李照还有杨明辉他们三个到得早，怎么催也不见女生来，便坐在榕树根上玩推塔游戏。玩了两把，全输，不玩了，互相臭骂时终于看到来人了。
董丹虎虎生风走在前面，一个顶着黄色爆炸式大波浪卷发，胖得跟个球似的女生。她在饭堂门口搞侦查似地晃了一圈，没找到人，回头朝李耀懋吼道，“懋懋，那帮屌毛又放我们鸽子，我都说了不能信！”
掏手机，打电话，怒火中烧，“五分钟不到我就要拍死他们，奶奶的又坑我。”
武酥马上从榕树下的暗影里钻出来，冲她亲切地叫丹哥，并指挥杨明辉跟李照叫“丹哥好”。
董丹鼻子里哼了一声，右手缓缓一抬，武酥会意，马上猫到她身侧太监似的轻轻托起她的手臂。当她将要抬左手时，李照秒懂她套路，有样学样反应极快。她很舒心，“算你懂事，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你一次机会，王八蛋，给老子小心点！”
“谢狮王高抬贵手！”武酥大声叫道，李照马上跟着叫。董丹一板脸，反手就削他脑门。
李耀懋挽着林秀悦。她满脸不情愿，可奈何不了李耀懋生拉硬拽。走到跟前，李耀懋神神秘秘地一把拉过武酥，回头用眼神指着林秀悦，洋洋得意，“这个妞怎么样？不错吧！八百块不能再少了。”
她肆无忌惮。初次见面，他都觉得太放肆，尴尬笑笑，没说话。她回头扫了一眼董丹，一脸诧异，接着说，“那这个妞？”
武酥脸色略显沉重，“公共场合，咱们不能随便议论狮王，这样子很不尊重的。”
董丹直直撞过来，“是不是欠揍？一巴掌呼死你个王八蛋！”
他动作麻利，早在数米开外。
刚跟李耀懋聊微信开玩笑，其实他有明确指向，但料到刘辉曼能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也只是抱着个万一的想法，既然最终落空，那他也不问。
蒙丹梨在一旁傻笑。这么热的天气，她T恤，热裤、拖鞋，衣着倒是清凉，可怀里却搂着一床毛毯。小毛毯大面积的被洗得发了白，颜色深一块浅一块，让人感觉脏兮兮的，可丝毫不妨碍她拿来当宝贝。
武酥不禁发问，“暖和吗？”她很肯定地回了他两个字“踏实”。跟着又急忙堵大家好奇，“有问题的话通通保留，我有恋物癖——介绍一下，她叫‘牛牛’。”
武酥很正式的向牛牛问好，伸手想摸摸，她紧张得躲出老远，那架势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是开玩笑，但她却很认真。认真劲一过，自己也觉得可笑。忙转移话题，问起魏敏哲，话一出口，脸却热了，还好他们没揪着，明显对牛牛更感兴趣。
教官夏磊下榻在学校宾馆，一群人嬉笑打闹很快便到。敲敲门，里面骤然一通鸡飞狗跳似的响动，又迅速平息，火速开门，伸出一张徉装镇定的脸。
夏磊偏头往左看看，没人，再偏右，李耀懋突然猛推了蒙丹梨一把，两人都没提防，直接撞成一团。李耀懋笑嘻嘻地叫嚷，“犒军咯，犒军咯，这个妞送你了，教官，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豪气冲云天呀！”
挤进房间，里面浓烟滚滚，火灾现场似的，呛得人直咳嗽，这烟抽得无比凶残。里面还有两个教官，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李耀懋立马警察似的洗手间，阳台，窗帘后团团找，杨明辉则在一旁配合，口无遮拦，“扫黄，扫黄！”
一通折腾，原来他们闲得无聊在斗地主，斗个地主至于吓成这样？打牌违反部队纪律，有前车之鉴，不光要写万言检讨书，还得通报批评扣工资。夏磊坦白，误以为是他们排长在敲门，明明盯着他走的，可他有点奸诈，喜欢杀回马枪。既然如此，那要举报，举报肯定有奖。房间窄小，这么多人挤进来空气滞涩。赌资没收，出去宵夜。
从学校小北门出去有条数百米长的宵夜街，一面是学校围墙，对面一排铁皮棚屋一直绵延到南岗村的村牌坊。这里经济实惠，人流滚滚，各式各样的宵夜档口开得红红火火。找了家有空位的烧烤档，一起动手把四张小桌拼成一排，各自搬来塑料凳子围坐一圈。
点完菜，先来了几圈啤酒。无论谁以何种理由劝酒，蒙丹梨都坚持喝雪碧，李耀懋跟董丹还凑合，倒是林秀悦表现得出人意料。她旁若无人地玩着手机，但凡有人敬酒，片词没有就是一口闷。可她不胜酒力，很快便红了脸，看她有借酒消愁之意，蒙丹梨忙拉她一起喝雪碧。
酒至半酣，董丹问起夏磊为什么选择当兵。他脸上霎时飘过几丝难堪，猛抽了几口烟，嘿嘿笑笑，“小时候叛逆喜欢惹事，跟人打架，把人捅了。后面没学校愿意收我，我爸看我好勇斗狠，刚好部队里又有点亲戚关系，就去了。”
看大家挺好奇，他把烟一丢，接着说，“我那纯粹属于自作自受害人害己。当时我们有两帮人，有书不好好读，吃饱了闲得没事，成天找事干架，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来来回回各有胜负，感觉很爽。没想到对面有心下死手，有一次把我跟一个兄弟围了，砖头钢管直接就往脑袋上招呼。我是成功突围，但我那哥们却被撂倒，那场面我要是不去救他，估计他不死也得残废。当时我心一横冲回去跟他们玩命，直接往下手最狠那小子腿上捅了几刀——完事。”
“其实真没多大个事，捅他那刀不是匕首也不是折叠刀，就一钥匙扣上自带的工具刀，又短又钝，费了老大劲也就扎几个小眼，我自己的手也被铰了，血留得比他还多。”，“但没办法，动刀了叫行凶，那小子赖医院不出来，我妈天天煲鸡汤伺候了他大半个月，还赔了一大笔钱，最终他们才同意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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