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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女人

2019-02-22  本文已影响12人  春秋记忆

三十岁的女人

文/伊笑

北京的远郊,住着一位大概有着三十岁的女人。高挑的身材,一头长发飘飘,面容俊俏而光滑细腻,曲线玲珑。有着学问的气质,又有着被社会蹂躏过而成长的坚毅。眉头总也展不开,被生活的琐事压迫着。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深冬时节,一个朦胧寒宵的清晨,远远的望了一眼。她从矮小的门洞里走出来,提着一个红色小桶,往公共卫生间走去。

看着她的脚步是那么的沉重,我想,她必定有着什么不幸的事情吧。

我也是为着生计遣散于此,借居于此。

虽然就是一个村庄,并且残破不堪,可毕竟这里是北京。

每天的清晨,我都能看到她。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甚至我出来晚一点还能见到她,用自行车驮着一个小女孩,往村外的幼儿园去了。

看着她那劳累不堪的背影,我奇怪的问自己,她的男人呢?

我只认为她是被家庭生活逼迫而有所不幸的女人,毕竟日子大体就是这个样子吧,都有所牵绊。

那是一天的中午,我路过她每天清晨出入的那个矮小的门,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身体有些倾斜,我快走两步的搀扶一下,唯恐她摔倒。老妇人看了一眼:“谢谢,年轻人了。”我又搀扶着她走下缓坡,好像为那个女人鸣不平的说:“每天早晨那个是你儿媳妇吧,看她很是辛苦的样子啊。”老妇人答非所问的说:“我怎么没见过你,才搬过来。”我点点头:“嗯”“怪不得,你说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租客,跟我这老太婆可没关系。哎,可怜的女人啊。”她说了那么多话,惊住我了。租客二字听的最为真切,而且刺耳,又刺痛了我的心脏,打击了我的大脑,让我眩晕着。我看出了她的苦,却不知道她的可怜,却理解了她的坚毅。

不由我多想,嘴巴下意识的就询问起她的状况了。老妇人好像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边慢慢的往太阳地里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起了那个女人的事,我侧耳倾听着。

女人,是外地来的,并且是离了婚的女人,居然为了女儿净身出户。女人就带了她的女儿千里奔袭的过起了漂泊的日子,辗转几个城市才安定于此。大概是上天的眷顾,看的过于残酷了,就得了老妇人的照顾。

老妇人见她时,是在夏末秋初季节,她拖着一个破烂的皮箱子,牵着她女儿的手。小女孩四岁,不哭也不闹,抿着嘴,步履蹒跚的跟随。她的头发凌乱着,疲惫着,哭过无数次的红眼。穿着算是整齐,但显得有些肮脏,又有点残破了。女儿是干净齐整的,看上去有些旧罢了。

她朝老妇人走去,说起话来抖动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我是来这里租房的,可是找不到地方了。”她就往口袋里摸着。

老妇人见着她的可怜,慈善的心活泛了,怜悯之心敞开了大门:“别找了,我哪里也闲着一间,看看我家。我那几个儿女不常回来,看着合适就住下,不合适在换。”

女人的泪水应该像秋季的雨水那么多。

她哪里有资格谈合适或不合适呢,只要今晚能住进去。

她住下了,老妇人没有收房租,只是告诉她,以后宽裕了在给,我们要住一个院落呢。

女人的眼泪,是春季的雨水,怎样都要落下来才肯罢休。

为什么要辗转几个城市,她不曾讲过,必定有着难以言说的隐痛。

到底是被上天的手抚摸了,老妇人对她的儿女发了一次脾气。她女儿上学的问题解决了,工作顺其自然的有了着落。这才算是安定下来。

女人的眼泪仿佛是夏天的雨水,来的快,来的急,来的大,哪怕晴朗的天,也愿落几滴。

她对老妇人的照顾也算无微不至了,总是先给老妇人做出一份饭菜,亲手端过去。老妇人的儿女见了,满满的欢喜,觉得那些帮忙是值得的。

每个月底,她都要给老妇人去送房租钱。每次都让她亲手放到桌子的抽屉里;每次都让她拿走两张买菜的钱;每次都让她拿走一张给她女儿买吃食的钱。每次她都不想拿,老妇人都要发脾气。

她明白老妇人的意思,她不想养成不良的坏习惯,所以每个月底重复上演,争一争高下。

老妇人真是一个慈悲之人,菩萨的传承者。

我听了也真是为她感到庆幸,能有几个人这么庆幸呢,也只有她了吧。可是又让人觉得她是凄惨的,浮萍一般的飘荡。

日子仍然如此,清晨,我注视着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疲惫的身影。已经演化成了一种生活模式。她却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冬天的一场雪,她就真的不知道我在关注她。

三十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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