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决定了我们的悲欢?
有时会有这样的故事桥段。某个贫穷的家庭,父亲是个小职员,母亲为人帮工或在家带孩子,孩子懂事却又有着各种期盼的事物。某一天,父亲的上司发现了父亲的优秀品质或才能,提拔了他。父亲升职了,买了各种食物或玩具回家,一家人欢天喜地地共度晚餐。似乎从此生活走向光明。
谁决定了他们的悲欢?是父亲的努力,还是父亲的上司?是一家人共度患难的可贵,还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
学前,一起的玩伴,或者玩耍的时间长短,他们共同决定了我们的悲欢。
上学后,悲欢被学习成绩捆绑、量化,被一种叫老师的决策者与统治者左右。
工作后,老板可以随意颠倒下属生活的悲欢,工具有时是钱的多寡,有时是任务的多少。更可怕的是,所谓朝三暮四总是老板套路——总量不变结构调整。
决定我们悲欢的,或许只是一些小人物(老板?老师?),他们却在一些特殊的领域(公司或学校)或特殊时间段(上班或上学时期),对我们生杀予夺。
个人的意志总是最高贵的。左右我们意志的,却总是一些猥琐的人物或者毫无逻辑的指令。我们总是惋惜,某些被奴役的底层弱者,却被同样见不得光的小人欺辱迫害。
身为小职员的父亲,或许的确拥有一些特质,但那所谓的上司(或许只是个车间主任,或许只是个柜台组长)所谓的慧眼识珠,可能只是一次偶然或者是无奈中的必选,也可能是顺手而为,可能是某种斗争下的平衡产物……但无论哪一种,选择权不在于父亲本身。于是,这个家庭的悲欢,总是掌握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人物手中。
在人的一生中,或许每一天的悲欢,都是掌握在某个小人物手中,或许是陌生人,或许是过路人,甚至可能是一个预料外的坏天气,可能是一个地面上的水坑……
无欲则刚?胡扯的论调。只有全体一无所有,才会集体无欲,那是种对生活的麻木,而非坚强。
今天的我们,居然被那些莫名的外物左右悲欢喜乐。不知名的外卖快递员可以决定我们的午餐时间,不知名的淘宝商铺老板可以决定我们收到货物时是否满意,不知名的女司机的某次奇葩变道或许决定了早晨开车上班路途的心情……这是生活增值的代价。生活中填充了更多眼花缭乱或许必要或许无用的内容,从此便也被这些生活内容中的每一个细节掌握了悲欢。
因为丰富,所以缭乱,也因此纷纷攘攘。用一句武侠风格的话来说,因为招式多了,所以弱点也就相应多了。我们的弱点太多了,多到无时无刻不被外界影响。弱点不是贬义词,而是我们对于生活的热望,是我们的期盼,是我们为人的基本底线。
谁决定了我们的悲欢?让我们或怀有希望,或颓丧无望。
是他?某个决定我们事业、薪酬、职务、职称、学历、学分、出国审批、入学考核……的某个权力或大或小的人类?
还是她?某个决定我们荷尔蒙分泌,令我们恋爱、步入婚姻、组建家庭、辛苦养家的恋人、情人、爱人?
或者是他?一个孩子?
或者是他们?我们的老人、长辈?
或者是一个组织,一个概念上的集体,一个没有名字的老大哥,一个不存在于任何时间与空间维度却影响着我们命运的大意志大主宰?是体制,是社会组织形式,还是资本?
也或许,只是我们自己?唯心之论,一切烦恼由心而生由心而灭?
曾有过假想:若想不伤心不惋惜,就不要有心爱之物。若不想让自己为心爱之物痛心痛惜,就尽可能喜爱坚强、长寿、不可毁灭的事物吧。比如养只怎么也不会比自己先死的宠物,乌龟如何?比如不要喜爱易碎的瓷器,砚台或石头如何?
为了不伤心,所以看淡感情?为了不悲伤,所以抛弃欢乐,不喜不悲?为了不失望,所以不再有希望?听上去也是挺胡扯的。
如今,有过简约生活的说法。60年前,也有过新生活的运动。喝白水,穿粗布,禁止一切物质上的享受与便利,如清教徒如苦行僧,用纯粹的精神信仰抵御浮华的人性。
这是一种逃避。我们依然找不到谁决定了。我们依旧如蝼蚁般被掌握着悲欢。
此外又有假想:如果只有一个人,当他独自面向荒野,该哭泣还是欢笑?我们的悲伤与欢乐情绪,究竟是为了纯粹的宣泄感情,还是为了社交的表达?
再深入想着,决定本身带有规则的内涵。因为有了社会规则,所以在规则中总是有各种决策。或许下决定的不过是某个千里之外毫无关联的人,却因为规则的层层嵌套环环相扣,所以或远或近地影响到了我们。
也有说法,悲观者看到马厩里的孩子,乐观者看到圣子降临。所以悲欢本身无法去定义。塞翁失马之论,得失桑榆之论,舍得之论。
但我们至少知道:一个人面对荒野,总是会哭。一个人吃着火锅,总是孤单。一个人在舞台表演却没有观众,总是心酸。一个人升职,背后却没有一个家庭来庆贺,或者并没有为任何人带来生活上的希望与改观……
我们读到的,是多啦A梦与大雄的一路同行,而不是来自未来时空的机器狸猫与它的超级道具。
如果故事,只是大雄从口袋里掏出各种道具进行屌丝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