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行12】我的欠手

■文/从前慢

前文专门说过，我弄坏过圆规等东西，给家里惹了不少麻烦，因为每次总会付出经济上的代价。如果搁在当下，那些都不是什么事情，可处于那个年代、我的世代农民家庭，无疑是个灾祸，我细细想来，自己动的烂子还不少。

1.闹钟

二三年级暑假的一天，家里人都在忙事，我没事做，便拿来家里的钟表瞧瞧。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我对它按时响铃尤其好奇，总想看个究竟，弄清到底怎样一个东西，能有那么大的铃音。

就这样，我从柜台电视机侧面取过闹钟，那是一个方形传统闹钟，没有什么独特之处，拿到手里倒是挺沉。我调设了闹铃时间，看它到底怎么发出声音。

设弄好后，我就拿在手中等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分针走动，大有电视上演的定时炸弹的感觉，眼睛一刻也没离开。突然，“铃铃铃铃铃”刺耳地响起来，无疑这是出乎预料的，我差点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而脱手，闹的我的心脏嘭嘭狂跳了一会。

“惊扰”过后，我又端详起闹钟来，从后面的小孔看到，闹铃是因为里面有个小锤，不停敲打着一块铜铁发出来的。为了弄清这个机理，我硬是拆开了闹钟，心奇地看着里面的构造，用手撩拨那击打锤也能发出声响，只是声音没那么响而已。

看过闹铃这块，我又被那一圈圈齿轮吸引，一齿咬一齿，不带停歇地工作，好像一个个工人一样，奋战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可我眼睛又瞄上了这齿轮转动的“源头”，那是一个像钟摆的东西，远看时大有悬空的感觉。我好奇地用手拨弄，竟然停下了，一松手又开始摆动。

知道这“秘密”后，我急切地想说与人听，可惜家里只有我一人，便合上盖子装好。这时却发现，闹钟后面的孔正对着那小钟摆，还在卖力摇摆。不知怎么的，我竟冒出用启子触下的想法，可就是这一碰大祸临头---闹钟悄无声息，再也不走了。

我匆忙拆开闹钟，又是用手拨弄，又是拆装电池，期待着奇迹发生。然而，并没有任何用，我家开启了早上叫我和姐姐上学靠经验的世代。呜呼！

2.“听力耳机”

姐姐读高中报名后，带回一个头戴式“听力耳机”，说白了就一收音机。这新奇的玩样是好看，可价格实属不菲，花掉父亲50元，这在我们家里绝不是个小数字。姐姐带回家后，父亲拿在手里翻看不停，母亲嘴里絮叨着钱不值钱，我就只想挂在头上，听到底有什么节目来。

姐姐做事总是让着我，我清楚她和我一样也喜欢听电台，却还是递给了我，这就成了事情的源头，好像我就是个祸端。那天我带着耳机躺在床上，享受地听着电台节目，可不知怎的声音就变得很小，我想着可能是电池亏电，便取出电池用用牙咬了好几下。这么一弄，声音是大了，可听见的却是兹兹的电流声音，广播声音像是配音一样。

这时，我就胡乱拧右边耳朵的节目旋钮，一使劲竟然拧“过”了，它没了“起始”和“终点”。耳机里面已丝毫没有人声，全是刺刺拉拉的电流杂音。

出了事，我就想着怎么弥补，又找东西想办法打开。可这高档的东西分明很精密，哪有闹钟那么容易打开？我是用启子撬，用刀子别，弄了半个多小时才打开。可看到里面，我完全傻眼了，这时再想当年的闹钟，简直就简单的要命，这耳机里面全是集成的东西。

再细细看时，我清楚出问题的是那旋钮，卸下旋钮盖子，很明显那个电容损坏了。我把事情想的简单，想着开学后到学校维修时来，让给换个新电容就好了。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父亲干活回家，看到被我拆开而且破损的电容元件，狠狠地说：“我都不敢弄这东西，你手倒是快啊！”我知道这次又闯了大祸，毕竟这个“听力耳机”值50元，家里又怎么弥补这个空缺啊！

等开学后，我也上了姐姐的高中，学校却配发了另外型号的“听力耳机”，本想着把自己的给姐姐，可又有了这样的变数。不凑巧的是，给我发的那收音机还有点小故障，但在我能维修的范围内。

那次高二年级考试，我下课后拿着耳机找姐姐，让她用我的先考试，可谁知考完她才告诉我，考场上那耳机又有了故障，她没有听听力。呜呼！

读书那些年，我每年都要闯着祸，家里总是因此遭殃，甚至陷入绝境。我见过父亲因为我要钱被打住的窘境，他有他的自尊心，而我却时不时给他闹出一些事端，大部分还得用钱去弥补。

时过多年，我算想明白了，不是我对这世界充满好奇，分明因为我那不安的心和很欠的手！

《苦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