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欲
董永静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写起了小说。
其实在内心中,一直都比较排斥。因我不喜欢繁复的人物关系,错落的情节设置以及被设计好了的结局走向。真的拿起笔去写,写生活中的婆婆妈妈,写生活中的家长里短,写生活中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我来说,也仅仅只是为了锻炼我的文字,让我的文字,还有我的大脑不断沉浸在文字的起承转合中。在这种起承转合中,找到自己对生活、对人生、对世事的一种看法,一种认识或者形成一种基本的认知与审视,在今年突击式的小说阅读中,我就像个缺少这方面微量元素的孩子,骨骼中总是少了一些坚实的支撑和足以伸展的力量。
一段时间的营养补给,我渐感有些营养过剩,在这种营养过剩的状态中,每天清晨都能倾泻几千字,并在每一篇所谓的小说中游弋转换,转换着蚂蚁的身份,蚂蚁的生活,蚂蚁对生活生存的忧虑;转换着婚姻生活中不同身份、不同处境的人在婚姻之中的坚持,执着或者放弃;在这一重一重人物的对话,人物的思维,人物的行为,人物的呓语中我试图找到一个结果或出口,可是每一篇小说都无法想象结果,也无法预测未来。这完全有悖于我常常看小说的惯例,那就是看个开头,马上想看结尾,然后在结尾中猜测这个过程中经历了什么或可能经历着什么。然后,才能安心地从头读到尾。现在读完小说时也在想,作者为什么要这样设置一个人物形象,为什么让其这样或那样,为什么在这样或那样的过程中,又枝枝蔓蔓地衍生出一系列的其他?这样复杂的过程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摇撼着我的思维。以至于我常常想,如果让我去写,我能否驾驭这样一个大部头,能否在这个大部头中倾注着我所有的认知和审美,能否在其中,或多或少闪现着我的影子,我周围人的样态。能否在这些文字中,随着每一个人物命运的走向不断推进情节,努力朝向一个我所不知道的未来。就像一位大作家,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女主人公写死了,而且写死是根据情节自然而然地迸发出来,是不可不为。我想这是怎样难得的写作感觉和创作的伟大境界,能在艺术创作中将生活的必然和艺术的应然天衣合缝地对接,是怎样的幸与不幸。虽然他很为自己写死女主而伤心难过,可是在文字构成的王国中,事件发展的方向已然不受其意志力的控制。所以当艺术,特别是真正伟大的艺术诞生的时候,是顺乎事态,无法矫揉造作;是顺乎自然,无法刻意为之的。
当我沉浸在文字中时,我才知道,任何一种文学样式呈现,有的时候并非外力所能阻止所能左右。让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可能在艺术创作中,最是一种难得的幸运,更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想到自己无论怎样都会且都将在文字中畅游,有着一种安稳的托寄和悠然的释放在心中荡漾开来,突然感觉生活就像初阳正在闪亮一个又一个清晨。让自己的生命之光,辐射的不仅仅是眼前的苟且偷安,不止是眼前的山峦叠嶂,还有更加波澜壮阔,风起云涌的世界等着我去书写去发现去推演。
是的,书写者,作为一个单纯钟情文字的书写者,此刻的我,竟也有着浅浅的幸福和深深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