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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背后的胜利者

2020-02-06  本文已影响0人  抓哥儿

瑶略云手上的蓝旗特别大,大到要用胳膊粗的铁棍子撑起来,大到魁梧结实的男人拿起来都吃力。瑶略云舞了两把就累得气踹嘘嘘,她只好加点力道往地上使劲戳,把蓝旗杵到石缝里才省了些力气。看到旗帜,普多庞大的战团主力,慢悠悠往狐林口聚过去。他们速度很慢,但井然有序。
战团两边冲突出好几十行骑马的壮汉,他们在主力战团的前面狂奔,就像一只急跳的猎犬,冲开狐林口,朝大法师战团扑过去。这只猎犬就是罗林带领的骑队。罗林本身是个厉害的战士,他带着的也全是最灵巧有力的雪灵族人。普多战团里的各族人已经了解到,这是雪灵族的惯例,凡有打架斗殴,驱狼猎狐,一定要让雪灵族族长先行。外族人已经习惯了雪灵族主导的战团,以及这样机械但仍然屡试不爽的作战方略。但外族人始终还是不习惯,雪灵族人一边突袭一边脱光衣服的诡异举动。不少人捂住了眼睛,其实是忍不住在暗笑,也许罗林是想在冲突之前先辣瞎敌人的眼睛吧。
即使是在冰天雪地的北部冰山,但凡遇到稍微正经点儿的打斗,罗林和他的雪灵族人都是脱光了衣裳,他们不怕寒冷,只嫌衣料碍事,一丝也不愿意挂在身上。出来后瑶略云常劝他:“在外面,就要顾及外面人的礼节。”罗林却总还是搓着自己的胸肌说:“我们雪灵族人,模仿的是山野中的神兽灵猿。你们谁见过灵猿打架是穿着衣服的吗?”
罗林脑子里的逻辑是一根比钢丝还粗的直线。在这种小事上,瑶略云往往被他堵的哑口无言,有时还会气得把自己衣服也脱光,让外族男人看的垂涎三尺,罗林反而会开心的拍两下瑶略云的胸部赞道:“这才是雪灵族的族母嘛!”
罗林这次打架,没时间再跟瑶略云斗嘴,他扯掉自己一身薄衣,从瑶略云身边匆匆擦过,弯下腰拍下她的肩膀,回头哈哈哈大笑几声就看不清面容了。他的战团也跟着他一路傻笑,他们布满纹身图案的健硕身体,跟他们粗哑爽快的笑声一样引人注目。罗林喜怒放大于外表,瑶略云说,罗林笑得越猖狂说明他心里攒得劲越足。
大法师战团那边,苏章和蓝瓷早就打好了算盘,他们谁也不想去打头阵,就甩出一点点琉璃的武器来做饵,拿了这些武器的人就是头阵。偏偏大法师站团里存在不少冒失的贪心鬼。他们拿了琉璃族的武器,站在头阵,一边进发一边摸着手里的宝贝,那些闪闪发光的黑色铁器看起来就像神兵利器一样光芒锐利,那些锐利的光芒环绕在他们周围,让他们感觉太良好了,仿佛自带一层无坚不摧的闪电。但是当罗林的小股战团扑杀过来时,他们饱满的战斗激情忽然斗转,像看见山洪来袭的无助村民,慌乱阵脚。
罗林他们骑高头大马,每只马额都被剃秃,画上了跟他们纹身一样的古体数字。马上的人裸体纹身,个个双手持兵器,肌肉鼓得像抹了油的石块儿,看起来野蛮残狠,凶神恶煞,仿佛是远古时期的先民跃过时间的深渊,从不知所踪的雪灵峰上冲出来。这一小撮罗林的精英,才是真正展示了传说中的雪灵族人,比之前在沙漠上与盈影族人游戏时看起来要凶猛百倍,是古望族的力量和忘界守狱者的气氛。从他们鼓跳得肌肉和喷张的血管里,甚至能看见万年前的本原,来自先祖雪洞使者的勇气。
因此罗林的战团像把刺刀直插进敌人的软甲,每一个都可以以一敌十。他们的武器不如对手锋利,在琉璃兵器的捶打下像玻璃般散成了碎片。但他们眼里没有惧怕,抓起碎片就继续砍打。而且他们脚大腿健,身形高大仍然可以弹跳得像灵猿一样轻巧。他们在马上腾起,甚至不惜把战马的背脊都踩裂。当自己的战马疼痛嘶嚎的瞬间,敌人被惊得颤抖,他们就翻跳到对手后方,直击对手的后颈,双手握利器同时砍下。最后他们在打斗中,放倒大法师前阵的四五成。罗林声声怒吼一出,又吓得另外四五成弃甲而逃。
乌合的头阵,死的死逃的逃,倒地的尸体上夹着被丢弃的琉璃兵器,像一大盘被怪物吃剩的残渣和饭后胡乱推撒开的刀叉。
苏章悠悠抬起手捂了下眼睛,“啧啧”两声说:“这就是为什么了,我们金丝雨族从来不屑与蠢货为伍,整体素质都被他们拉低了!”
蓝瓷立刻伸手杵了杵苏章背上的小盒子,接过话去:“那还不赶紧拿起你擅长的小可爱针箭呢?去看看你们是不是被拉低成蠢货般的素质了。”
“呸!”苏章淬了蓝瓷一脚口水,推开蓝瓷那坚硬可笑的大红色肩膀:“我们的金丝雨箭是近代发明的,难道还对付不了那古董一样的雪灵族人吗?”
苏章有几分信心。不过他看见对方也有箭阵,狐林口两边的高石上放着几个巨大而奇怪的树藤,是上次进攻琉璃之时没有见过的。苏章心里有点不安,他让族人都拧起蛊臭龟甲,然后带着他们像伞一样撑开。他们擅长用箭远射,也忌惮罗林那一身不要命的横肉,于是他们并没有亲切的把阵队贴过去,而是摆成个巨大的半弧形,把罗林的战团兜了起来。
每个金丝雨人背后的小盒子里都塞满了金色的小针箭。箭形像小针,万箭齐发时小针仰头上天,穿破云朵再砸下来,就像金色的牛毛细雨,密密麻麻往地上俯冲。而且这些被施过法术的小金针特别聪明,它们会整齐的转弯绕行,追着目标撵。唯一的缺点是金针太小,做大了不好用法术控制,因此杀伤力其实不大。尽管这样,金丝雨族还是靠着这种独特的武器,得以壮大闻名。
罗林他们看见齐刷刷的小金针从云里钻出来,像个大锅盖朝他们头上盖下来,一下都懵了。罗林他们或者旋转起手里的武器,把小金针打得噼里啪啦乱飞,或者是跳到马肚子下面躲藏。但是那些小金针弹飞了又扎回来,它们顽皮起来特别喜欢扎胳肢窝。罗林的战团被扎得哇呜呜乱叫,夹着手臂往狐林口跑。苏章哈哈大笑着往狐林那边追。
仙止立刻问:“要不要放箭?只是海之底太重了,怕射程有点吃力。”
陈予玲看看瑶略云,她正百无聊赖的扯着嘴唇上的死皮玩儿。她看见陈予玲正瞅她,就弹掉指甲上的一块儿死皮,扬起下巴说:“被挠几下痒痒,就嗷嗷叫着满世界逃?丢人!”
于是陈予玲按下仙止的肩膀,扬扬眼角说:“罗林应付得来。再等等。”
海之底准备齐整,一颗颗紧挨着,嵌到皮子缝制的小兜里。仙止用手绞动联弓的传动,慢慢把弓张开备战。他带着的十几个琉璃族妇女也跟着绞动起来。仙止的联弓做得不错,弓拉起来弹性十足又很轻松,岩石上的妇女看上去就像在和面一样,轻轻晃着身体,又像在刺绣一般,缓缓旋转着手腕。
张弓的声音有点大,咕吱咕吱传到苏章耳朵里,苏章抬头看见山石上大弓拉开,心里有点犯怵,他庆幸自己的战团带了蛊臭龟甲,于是“吼、举”两个字喊出去,他的战团纷纷举起龟甲。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就没有可以攻破蛊臭龟甲盾牌的兵器了,琉璃族的陨铁兵器也不行。而狐林口高高的岩石上不过坐着十几个妇女,懒洋洋的晃着身体,还神情慵懒的聊着天。苏章的战团大踏步往狐林口追赶,很快就把自己暴露在大联弓的射程之内。
陈予玲把手从仙止肩膀上拿开。
仙止扭扭肩,侧头朝妇女们喊:“嫂子们,准备松活您的指头啦。”
妇女们像被人点了穴,齐刷刷僵住身体,紧张的等着仙止号令。
过了半分钟,仙止又喊一声:“放嘞!”
妇女们手指轻轻抬起来,她们手下那些联动咯咯咯转起来,越转越快,震得联弓也微颤。这时岩石上的联弓就像木头巨人忽然苏醒过来,发出机械的颤笑。紧接着巨人们“呼呀”长啸,上百颗海之底朝苏章袭击过去。
没人想到,联弓下的箭头会是琉璃族女人们头上插的珠宝,是鸽笼里的小小钥匙。这些海之底闪耀着晶莹的蓝光,斩不断女人的发丝却能削铁如泥。并且谁都没有想到,这锋利的箭头里还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它似乎能感应到发箭者的亢奋情绪,它裹着气流飞速的旋转,能量在摩擦的空气中酝酿,接触到目标的那一刻。它会停在空中,然后膨胀,像一个打了膨胀剂的大萝卜,鼓起腮帮子,把自己越撑越大。直到啪一声撑破肚子,鼓胀的水泡溅开,变成无数的碎片,穿透目标。相比起金丝针来,这玩意儿可不是挠痒痒玩儿的,是实实在在的蓝色大炸弹。
苏章看见第一个海之底爆炸就傻了眼,蛊臭龟甲被炸成了筛子,他的人被钉在地上动弹不了。苏章大喊:“三人收拢,品字盾阵!”他猜三个蛊臭龟甲叠在一起也没用,但朗朗苍天之下毫无遮挡,他也只能这样了。
海之底像陀螺一样转着圈圈冲过来,吹得气流呜嘟嘟响。吓得金丝雨族人躲在龟甲下瑟瑟发抖。只有一两秒的时间惶恐,金丝雨族人就听见海之底轻轻碰触到龟甲上,停住了,呼哧呼哧有节奏的膨胀,听起来跟炸弹的倒计时一样。他们紧张的闭起眼睛,夹住脖子免得被海之底穿透劲锥,那就死定了。他们真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可是还来不及细想,海之底砰砰砰的爆裂了,远看起来,狐林口就像炸成了一片晶蓝水花的海洋。满身是洞的蛊臭龟甲横竖乱飞。苏章和他的族人全都缩着脖子,被海之底的碎片摁倒,牢牢钉在地上。他们红色的血把蓝色的刀片染成了紫色。
乐浩泽远远看着,吓出一声冷汗。他身边的乔叶翕又像一个面目表情的冰人直勾勾盯着前方,也不做评价,也不做指示。乐浩泽推了推乔叶翕,乔叶翕身体里只飘出一句淡淡的话:“这没什么。”乐浩泽急的甩动头发,颤动袖子上的木珠子大喊:“什么没什么,死定了死定了!那是什么玩意儿?”
蓝瓷脸上骤然冰蓝,凑到乔叶翕耳边问:“琉璃华姆呢?还不出手?”
乔叶翕这才缓缓扭了扭脖子,他歪着头看蓝瓷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蓝瓷是块儿挂在鱼钩上的肥虫子。但是蓝瓷看不出来,也说不出来是几个意思。乔叶翕微微皱眉,心里对蓝瓷说,华姆还不出手,是在等什么?当然是等你这条蓝色大肥虫了。金丝雨和龙血族当年攻下狐林,掳掠琉璃。华姆要胜现在这场仗,还要借陈予玲的手,在曾战败的土地上,把灭族的耻辱洗刷掉。现在还有一族未灭,他们不去送死,华姆怎么会出手呢。这次最大的赢家是她了。
乔叶翕眨眨眼平静的说:“你先带龙血族上。”
蓝瓷惊讶的看着乔叶翕:“对方强大,我们这是去送死呀。”
“你仔细看狐林口的联弓,还有机会。”乔叶翕猜机会背后,陈予玲一定也还有手段,但他顾不了龙血族人是不是白白送死了:“上百支箭头发出时,方向统一,只能攻击集中成片的敌人。分散开来,从狐林口侧面插入,就能绕过那尾大难掉的庞然大物。”
蓝瓷望向那联弓,强咽下一口唾沫,含糊的说:“冒险哟。”
“那你现在觉得是回撤好,还是再搏一把?”乔叶翕一边说,一边用他黑洞洞的眼睛扎蓝瓷的脸,看的蓝瓷心里发毛。
蓝瓷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围着他,那些无族散族人都无精打采的把眼神挂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不能当众变软蛋。他的脸越来越蓝,看起来就像个装满水的玻璃痰盂,深蓝的色彩在他额头上冷暖变幻。让他更害怕的是,现在强行退出,乔叶翕会不会一把恒火把他烧成黑炭。
他只好咬咬牙说:“妈蛋,那就上吧。”
龙血族的速度很快,完全分散开来,掩护在两侧的林间。他们鲜红色的护肩特别显眼,就像点燃的小火箭在绿色的星点里窜来窜去。
狐林口两侧的针叶林长得稀稀拉拉,不像狐林里那样浓密,但它们同样高耸撑天。仙止的联弓没法抓住林子里那些狡猾的小火箭。手握联弓的琉璃妇女们像长劲鹅一样伸着脑袋张望,同时舌头还吧嗒吧嗒翻炒,心不在焉闲聊着家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失守了,反正族里连个族长族母都没有了,反正狐林都弥漫着雪灵族人的野蛮气息了,她们不如聊天,一如既往,小鸟般叽叽喳喳,这就是琉璃族人消极的常态,在几近灭族之后越发浓郁。
仙止急得抹了把汗,眼睛里越来越多的小红点聚往狐林口,他心里一阵慌乱,这才感觉到,自己被普多战团和自己族人夹在中间像个傻瓜。他都不知道应该以何种姿态来对待这场战事了,任由自己站在岩石颠颠上,任由风把他白色的大脚裤灌满,像个大灯笼来回招展。
这时陈予玲伸过去一个胳膊,搂住仙止的肩膀颠了颠。她的手臂并不粗壮,甚至有点细小,却已经练得像猎豹腿一样强健有力。她刚被切短的头发像花一样在风里开放,她身上只裹了些轻薄短小的布料,用别扭藤的藤条随意布料缠紧。这些藤条被根液术养着没有完全死亡,陈予玲发现用它们做衣服简直是完美,顺从的贴合身体,接口紧密无暇。为了驯服别扭藤,她每天晚上都用根液术调教它们。几天前,她试着轻轻取下一些细小的枝条,它们一点没有反抗,愉悦的扭动着身体,把枝条抖下来送了她。所以这个时候,陈予玲有把握轻松的对仙止说:“歇歇,联弓用不上,让狐林口的别扭藤来对付他们呗。”
陈予玲让人把别扭藤移植到狐林口之后,又叫二厨用障眼法把它们掩藏起来,让狐林口看上去是条平坦柔软的矮草路。
龙血族人纷纷扎向狐林口,陈予玲就解下身上的藤条,捏在手心里。藤条一去,她身上单薄的布料翻飞起来,仙止一眼就瞥见她袒胸露乳的上身和饱满圆润的腹肌,仙止退了两步,闭闭眼在心里喊:“欧妈呀,幸好她没解裤子。”
但是陈予玲跟雪灵族人待久了,越来越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衣服。何况随着法力的提升,她才领悟到畅通无阻的毛孔,一丝不挂的皮肤,最能亲近忘神存放在自然中的力量。当她在心里吟唱根液术的歌谣,嘴巴里嗡嗡作响的时候,眼睛里像有层层叠叠的绿叶依次展开。她竭尽全力,整个山林的声音就像箭一些样穿过耳孔在身体里游荡,它们单纯美好,充满生机。
蜷起五指就有源源不断的根液从脚底涌来,陈予玲得心应手,把整个山林的生命力都推向了手里的枝条。枝条上下伸长,嗖的一下把她推到高空中。她两腿离地,像挂在树上的一张旗帜飘起来。她“哟”的叫出声,“哈哈”大笑起来。吓得仙止又往后弹了弹腿。
紧接着,陈予玲手里的别扭藤条长出结实的根,在泥土里越扎越深像喷张的血脉往狐林口涌过去。它们急迫的涌动,朝着狐林口那株别扭藤的母体,地下的泥土和砂石被撑得嘎吱嘎吱响。等它们找到自己的母亲,与她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陈予玲就能与别狐林口的别扭藤连为一体。
龙血族人前仆后继的踏上那看似平软的矮草路,却像扎进猎网的小鱼被别扭藤拦成一堆。陈予玲感觉自己身上长满了触角,每一根生长着的别扭藤条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那些扎到别扭藤上的龙血族人成千上百,隔着几百米远,也把陈予玲的身体撞得咚咚作响。或许旁边的人听不见,但陈予玲听见自己脑袋已经像个拨浪鼓,感觉就要被震掉了。所以她鼓起肌肉团子憋起劲,让别扭藤疯一样的生长。
别扭藤转眼就变的张牙舞爪凶猛无比。它的藤蔓交织向上,像钢缆般坚硬,死死扣住抓住的人,把他们一个挨一个裹挟堆积,往天空推高,往两边延展。开始大家傻了眼,因为不知道陈予玲使了什么法术,让那么多龙血族人临空飘了起来。没过一会,二厨的障眼法渐渐无法再控制别扭藤这个庞然大物。它汲吮漫山根液,扎紧枝叶根茎,就像一堵嵌满活人的高墙忽然显现在众人面前。大家傻傻鼓出来的眼珠子被惊得缩回眼眶里。
蓝瓷及时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别扭藤猛烈生长朝他们漫扑过来,把他的人都抓住了。蓝瓷已经蓝得看不出皮肤的纹理,晶莹剔透。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他弹起小腿飞速后撤,整个人是倒着向后仰冲的,大红色的牛角护肩顶飞了好几个逃逸的族人。
他仰冲逃逸了没两步,就撞到一批嘶鸣的大马。是乐浩泽骑在马上冲上阵了。乐浩泽一把把蓝瓷拧起来,脑子里立刻冒出一个外号,他哈哈哈大笑着叫喊:“小水滴!逃跑的真快!”
蓝瓷回头一看,乐浩泽手心里握着一团蓝色的烈火,得意的说:“倔脾气的植物,交给天根湖的人。用火烧嘛!大法师的不灭恒火哟!”
乐浩泽“哟”字没说完,就把手中的恒火抡起来,朝别扭藤扔过去。远处的陈予玲感觉指头被烫了一下,立刻起了个水泡。她呼呼朝手指吹了两口凉风,发现那片挨着火的藤蔓僵直不动了。而乐浩泽屁股后面又呼喊着跟过来好几十人,一人拿着一团恒火,看起来他们法力不高,所以手带皮手套。隔着坚硬的牛皮,恒火还是烫得他们哇哇叫。每团恒火都在他们两只手掌里来回颠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把恒火朝别扭藤扔出去。恒火包裹着别扭藤蹿燃起来。别扭藤突然就像石化了,从生机勃勃转向死寂。
陈予玲感觉全身被火焰熨烫而过,剧痛之后身体也僵直失控。她用力的调动根液想要抵御火势,紧闭眼睛,腮帮子上的肌肉都快要咬得爆裂了。几乎是在她根液术的极限,她忽然觉得脑袋有点懵,双脚轻得像纸片倒着飘起来,乒乒乓乓的打杀声把自己的耳朵包住,吵得她懵逼。她睁开眼,发现自己飘在大片火海上,火舌舔来舔去撩拨她。而她自己的战团淹没在火海里。
她动动腿儿,发现自己的腿儿倒飘在空中没法控制,整个身体越来越疲惫,心想糟了,法术使用过猛,是有入梦幻象出现。她赶紧闭上眼睛,生怕走神儿泉水的力量发作起来。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正挂在高高的藤条上,在别人眼里,一动不动,不知死活。要么就这样,挂在天上当个死尸,任由大法师的恒火燃烧刺痛,任由他的战团突破别扭藤,局势不受控制。她蹬蹬腿,它们还像风筝一样飘飞着。要么,她忽然想到,用撒迷卡的咒语。
一瞬间做好决定,陈予玲睁开眼睛,自己的战团已经不见了,眼前的火海里站满了张牙舞爪的黑影,朝她扔石头、臭鸡蛋和大便。“哎哟妈蛋,这是什么幻觉。”她咬咬牙念叨起来:“撒迷卡!”
咒语从她的牙缝里钻出来,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脚落下来了,踏在别扭藤上。有灵壑浆的巨大力量,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从脚底涌上灌入全身,她和她的别扭藤再次活过来,扭舞腰身。这力量也让她恢复意识,变得清晰明朗。
狐林口熊熊燃烧的别扭藤蔓,更加肆意的疯长,直到把自己身上的火焰都一口口吞没,狐林口筑起一堵近百米高的藤墙,才停止下来。
随着那句咒语在空气里游荡,山地下也开始震动,死亡从泥土里腾起,化形成许多黑色的烟影。陈予玲翻个跟斗跳到巨大的藤墙上,发现那些黑影像小匕首在她头上呼呼乱飞,还削掉了不少雪灵族人的头发。她赶紧张开十指,再呼“撒迷卡”,那些黑影才开始跟着她的指头旋绕,不过更多烟影从地下腾起来,组成一把比山还高的大棒子,不好控制。
陈予玲赶紧瞅准方向,一撒手。那些匕首就朝大法师战团砸过去。阵前扔火的人,要么已经被别扭藤缠住,要么就被匕首追着四散而去。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人惨了,他们都被割破喉咙。接下来陈予玲吓呆,她看见那些烟影割破人的喉咙,然后顺着喷流的鲜血窜入人体,把人从内部瓦解。然后陨灭的生命又变成新的灵壑浆。这情景,蒋华夫人当年不就给她讲过吗。那个屠遍村庄的恶魔,用的原来是撒迷卡的咒语。
这时陈予玲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她远远看着对面的乔叶翕,他就是当年用撒迷卡屠村的恶魔。隐诺者都说,大法师是个变态,他一面用恒火执行正义,让自己虚伪的灵魂继续高傲着,一面用撒迷卡作恶续命,让自己贪婪的身体苟活着。陈予玲忽然打了个寒颤,自己是不是也变态?
乔叶翕的战团快被打光了,但他杵在狐林外一动不动。等到那些烟影都钻回到地里,狐林口安静得连根针都听得见。雪灵族里不过有个人“阿嚏”打了个喷嚏,惊得双方都扣紧脚趾头。
可是乔叶翕最后一步棋子还没动呢。他不露声色的望着陈予玲,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无比忧伤。她使用了撒迷卡的咒语,她先动用了死亡的力量来杀人,她跟那帮杀死棉絮村民的隐诺者是一伙的。
这时候华姆已经带着格艺儿和预河鸣的战团,悄无声息如蚁群铺满了尾峰山头。大小二鹅乖乖跪在她绣着精美五彩鸟纹的横幡下。琉璃族人早早就把尾峰的清通出来,迎接她的战团。因为华姆说魏大护法引狼入室,害死仙宝,陈予玲扶植仙止,挟持血生。华姆要反击了。
而琉璃族人早就看不惯雪灵族的野蛮人和驭鸟脉的懦夫,鸠占鹊巢。他们说:“华姆,我们真正的族母,琉璃族人都愿追随你。”
“好。”华姆答道,这场战斗真正的胜利者,只有她一个。
她把横幡捏到手里,往天上竖着扬,直冲日冕。她的战团齐声吼叫,声音像隆隆滚雷,乘风而下,戳向陈予玲的背脊。战马惊得腾起双脚,原地打转。
五彩鸟横幡竖着飘舞起来,就是华姆和乔叶翕的夹击信号。乔叶翕摇摇头,心想这个女人霸道,非得把龙血族和金丝雨族耗死才肯出手。他无奈的把眼睛望向太阳,吸收那里的光芒,天空有那么一瞬间昏暗了一半。然后他捧起双手使劲搓,手里面搓出个大泥蛋子,泥蛋子又燃起猛烈的恒火,火团越燃越大,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只能用胳膊抬着。
他对准站在藤墙上缘,卯足劲往前推,好像前面有堵无形的力场。他的上身倾斜到快要贴到地上的杂草,手抬的火团才飞速弹出去。行进中,火团散开成无数小火粒,加快速度、铺大面积,朝藤墙缘横扫过去。
陈予玲翻了三个跟斗,躲开那些火粒,跳落到地上。
火粒越过藤墙,就沿抛物线下落,像蓝色的骤雨袭向普多战团。雪灵族人不穿衣服不带盾,不灭的恒火直接落到他们皮肤上,烧的滋滋作响,一股股烤肉的味道顺着白烟乱窜,雪灵族人烦躁得互相扑打抓挠,最后得把着火那块儿皮肉剜掉。
后方山头奇袭的吼叫,加上前方耀眼的恒火,让普多战团惊慌一片。被安排在战团后方的琉璃族人又纷纷倒戈,让战团尾部扭打起来,人踩人人压人。
瑶略云破口大骂:“妈的乱了!”
但她还是迅速理起一个小队,朝后方杀过去。
盈影族人难以捉摸,顺着树林布阵,在树影之下更加灵活诡秘。而格艺儿战团里都是作奸犯科的野兽或者叛逆的二逼,撒野起来不比雪灵族人逊色。他们躲在盈影族的夹缝中与人对杀,虚实交替。这是华姆根据狐林地形而作的精心布置,打得普多战团手足无措。
没过一会儿,乔叶翕那边残破的战团也涌了过来,他们把龙血族人搅缠在别扭藤里的身体当阶梯,踩踏着攀爬藤墙,很快就越过了陈予玲费尽心力催升起来的防护。普多战团被夹在中央完全失去抵抗力。
陈予玲不敢再用撒迷卡的咒语。她身上走神儿泉水的力量不断在挑战自己的极限。陈予玲用更强的力量压制它,它就变得越发强大。她可不敢确定,下次使用法术,是不是又会被它抢了上风。于是她只好把自己卷进战团的混战中,随便捡起把刀就用,随便瞄准个腰椎就砍。蛮力,她只剩蛮力好用。
让她糟心的是,格艺儿手下个个都认识她,估计他们对她的屁股和大腿都还印象深刻。他们中间有人撩起食指喊:“咳,小婊子在那儿!”
十几个龌龊的男人纷纷都顺着手指看向她。看见她步调凌乱,法力不发,他们就推推搡搡,越发猖狂的朝她聚拢过去。他们“哈哈”的笑着专门往她屁股和大腿上砍,气得她想原地爆炸,可她抵挡不住,被砍伤好几刀。
巴育颜急的跳过去帮忙。二厨也跃到陈予玲身后。她砍倒两个人,立刻靠到陈予玲背后说:“他们都冲着你过来了。只有用障眼法帮你逃脱。”
陈予玲瞧见藤墙上的乔叶翕,他的目光在人群里寻找。
如果自己被围在这里,很快就会被他发现。陈予玲觉得屁股被人砍得疼得慌。她可不想屁股被人砍了之后,又被变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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