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4 | 每一颗星都有他的故事
我家乡在阜南县,位于安徽省西北部,淮河上中游结合部北岸,特别贫穷的一个地级县,怎么穷法,用当地老农的话说,我们阜南县在全国贫穷县那都是榜上有名的。教育是出了名的不好,但凡有点钱财的家庭都会把孩子往外地学校迁,我也想往外走,但是我们穷,没有资格。除了穷,小县城也是没有故事的小县城,2010年王家坝发生涝灾,温家宝前来巡视,这样的事作为谈资是可以供县城人民说好几年的。我初中查完分数,613分,高不成低不就,距离县一中录取线差了10多分,我爸为此游说我,说我们大不了补一些钱买一点分数上个一中,我生性高傲,死活不肯,他拿我办法,只好降了一个等级,去了春晖中学。我的分数,以当年入校成绩不算低,甚至拿到了一些优等生的补助。去的那天,没有大的行李包,从家里翻出了我爸年轻时用过的军绿色背包,松松垮垮,空间有限,衣服塞进去背包撑的鼓鼓的,像一只喝饱了血的绿头苍蝇。父亲走在前头,我走在后头,他背着他年轻时的背包,步履稳健,他觉得他的儿子有出息。那一刻,我觉得我做出的决定似乎没有错。
学校实行全日制封闭性教学,学校、食堂、寝室,三点一线,学习是我们唯一的事情。这种千篇一律,死水般的日子没多久就开始显露出它的弊端。在乏味单调蒙了灰的日子里,我们总是渴望出点事,没有事,哪怕我们去创造也好。像校园歌手、校运动会,再或者教育局领导视察,我们是最喜欢的,每逢碰到这样的好日子,校园突然充满活力,学校破天荒放半天假或者停课打扫卫生,这个时候,我们便有机会在人头攒动的瞬间找到我们最想看到的眼睛,如果眼神有扫到,互相低下头,佯装看看云。这算是青春仅剩的最美好记忆。
军校化的管理,这样的日子毕竟是少数。等到高二下学期,高三上学期,所以的人突然开窍了似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再像刚进校时还幻想能考上重点大学。等我高二下班学期的时候,我的成绩已经差的不能见人,从一开始的英语数学到最后的科科飘红。我有懈怠吗,相反我很努力,因为我要维持“优等生”的尊严。我自认为我是天生愚笨那类人,学习靠悟性,我通常靠苦力。学习到很晚,压力和睡眠不足全部化成脸上的痘痘,自卑,不爱说话,有点孤僻,常常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自言自语。
日子要继续,我也要自保。听说艺术类考生高考分数线要求不高,我当晚给我爸打了电话,说明来意后,我爸只说了三个字,支持你。第二天,我就去楼下学校开办的画室报道。到了画室,通常老师会问,为什么学画画这类问题,我不假思索答道,我喜欢画画。我确实喜欢美术,但是当时学美术更多带着功利性的目的。老师一听,微微一笑,漏出鄙夷的神情,他的小胡子如今还能在我记忆里抖动。
“喜欢画画?不过是想考大学罢了!”
我脑袋一声轰鸣,杵在那儿不敢动。原本闹噪噪的两步走到头的画室,乌泱泱排列坐满的数十号人突然安静下来,一个个低垂着头颅,那光景仿佛是临刑前的十分钟。大吊扇嗖嗖的转动,许巍扯着嗓子唱:
“怎就让这不停燃烧的心,就这样耗尽消失在平庸里”
“这是我的完美生活,这是你的完美生活”
——来自 恒星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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