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繪畫有關的日子

自画像

記憶中上一次繪畫，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的初中。

那時候是一個很中二的少年，讀武俠、打架、抽煙、喝酒、逃課、上網，家長們深惡痛絕的惡習，我全部佔滿。索性成績還過得去，沒有被送到戒網學校。

那時候學校有美術班，每學期交20塊錢，就可以跟著一位極有成就的老師一起學習繪畫。

老師姓郭，已是古稀之年，頭髮稀疏，騎一輛老式的二八自行車。郭老早已退休，本著想把繪畫技藝傳授給學生的想法，返聘回校開了美術班。

和郭老一起的，還有兩位女老師。一位中年、一位青年。

我報美術班的初衷非常純粹——逃避課間操。美術班在課間操的時候，集中去畫室作畫，不去塵土漫天的操場跑步。可是美術班在週六上午也要到校學習繪畫，這在我看來簡直無法忍受。

課間操的20分鐘，速寫還可以應付了事，週六上午的素描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週六畫到一半，會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這時候我就會拉上一幫好友去操場打籃球，玩到興奮處，全然忘記了還有大半節的美術課。或者是叫上三四個人去網吧玩兒CS，槍聲陣陣中享受勝利的快感。

這麼來個幾次，老師不願意了——自己不好好畫，還帶人一起逃課，那會行？美術班再上課，年輕的女老師便不讓我去了。老師和我關係不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畢竟那時候我還是展露出了一絲的美術天份。

「自己玩兒去，別帶壞我的學生。」老師努力作出一臉嚴肅的樣子。

「我下周保證好好畫。」

「那也不行！」

老師玩兒真的，我也沒辦法，只好耷拉著腦袋去最後一排，拿著2B鉛筆在紙上亂塗亂畫。索性另一位老師人好，願意相信我能改過自新，讓我繼續在美術班呆著。

身邊的同學每天認真的畫著，進步很大。水平很快就拉開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我一大截。大家畫的越來越棒，而我的高光時刻，也不過是揮毫潑墨，在元旦匯演上寫下了「學海無涯」四個大字。

後來，臨近中考，我徹底退出了美術班。每天刷題背書，偶爾還是偷偷看小說。只是不再去網吧上網，也不再逃課。

很多同學，走了美術之路，中招美術加分，讀了美術院校。一路走來，成為了美術老師、辦繪畫班、做設計。繪畫功底成為了伴隨他們一生的財富。

我呢，也只能沒事兒瞎畫幾筆，不成氣候。從此和美術漸行漸遠，畫筆也漸漸不知道扔向了哪裡。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時我認真地去上美術課，認真畫每一根線條，認真塗每一片水彩，也讀美術類高中、考藝術類院校，那麼現在會不會是另外一種樣子？

晚上，再次拿起畫筆，對著照片勾勒出一幅線稿，看著凌亂的線條，那些與繪畫有關的日子，在我腦海裡不斷浮現——

它們在記憶里永久留存，在時間里暈染，繪成一幅漂亮的水彩畫，不曾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