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内科医生（09）
第九章 闹鬼风波
[职场]内科医生（09）
早上进医院大门，子言听到有人喊她，回头看，是李智冉，也是刚到医院门口，于是两个人相伴到科室，在路上，子言告诉她，自己跟李睿远那天的事，李智冉显得一点也不吃惊，觉得子言，早该如此了。
两个人换好大褂，进了办公室，离8点交班还有15分钟，就见已经坐进办公室的夜班护士小白跟值班的莫妍医生还有几个等着交班的护士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气氛显得紧张、神秘。
子言跟李智冉互相看了看，也没在意，都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准备交班。这时祝哥紧随其后进来，挤着子言坐一张椅子。
“哎，今天凌晨19床闹鬼了，听说了没有”，祝哥小声跟子言八卦，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准备交班的办公室，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刚才嘀咕的几个人，赶紧附和着说，“就是，就是”。
子言吃惊地看着祝哥，祝哥回敬了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淡淡的说：“我也是早上来时听说，你别这么看我，感觉是我闹的一样”。
“我是觉得有点夸张了吧。”
医院闹鬼，在常人眼里倒是挺符合医院这种场景，生生死死的，哪能没几个依恋尘世的灵魂呢。
但实际上，子言当大夫10多年，从来没遇到过，听到的都是传闻。记忆最深是实习时在急诊科，自己的带教老师给她们这一组讲过的故事真实发生在急诊科细思极恐的事。又因为当时带教老师是个非常严肃的中年男人，子言宁可相信。
那时实习医院急诊科刚装修，以前的监护室，安装了几扇采光极好的窗户，但是即使白天透着阳光，人们在里面，还是有点瘆的慌。
当时子言她们一组实习的恰好就在那间监护室闲坐。带教老师问她们，想不想听关于这间监护室的故事。大家都以为会是个感人至深的生死离别故事，赶紧点头，满怀期待。
带教老师边回忆边幽幽地说：这个监护室是走（死）的病人最多的地方。有一次，有个80多岁肿瘤晚期多器官功能衰竭的老太太，在这个屋子里抢救了2天，临走前，自己开始在那自言自语，念念有词。抢救护士开始还没有注意，以为是喉咙发出的痰鸣音，后来听着不像，于是就贴近耳朵仔细听，这一听不打紧，越听越毛骨悚然，你知道她在说什么？
“是什么？”大家全神贯注。
她是在念着一些熟悉的人名，护士仔细回想才发现是从这间屋子死去的人的名字。赶紧叫来主管大夫，直到念到在她之前走的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就再也没出声，停止呼吸了。
子言她们听完睁大了双眼，互相惊恐地看着彼此，谁都不敢动，后脊背发凉。突然不知道谁喊了声，快跑呀，大家尖叫的冲出这间监护室。等子言他们冲出监护室门口，再回头看带教老师，却仍旧坐在刚才的位置，就像在沉思着什么…… ……
只见护士小白紧紧抱着交班本，好像对凌晨发生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开始绘声绘色的给大家讲着事情经过，护士小白同莫妍医生一样，都是才开始进入夜班值班没多久。
“我大夜班2点接班，不到一个小时，就听19床家属过来叫我，说病房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还以为说的是没有打扫干净什么，因为，前几天那个病房刚送走个病人。跟着进了19床，一进门就见19床老太太，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紧靠在床头，看见我们进来，指着对面墙角喊道快看，鬼呀，没有头，没有头，我当时头皮发麻，看向墙角什么都没有，要不是因为穿着工作服，我转身就想跑。
那会就只能假装淡定，硬着头皮，过去安慰老太太，可是她根本不听我的话，然后满屋子里指着，快看、快看，都是人，我儿子们，我怕。”说完就像真的看到很多东西，累的气喘吁吁，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然后，我就赶紧叫起来莫医生看看，你们不信问莫医生是不是”。随后将目光投向莫妍。
大家听得很认真，听完又赶紧一起将目光又投向莫妍，莫妍赶紧点头，“我被叫起来，病人还是不断的大呼小叫喊看着鬼了，。一晚上，我们谁劝都不行，家属跟我们都是越劝越觉得恐惧，大半夜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又不知道给什么药，但又不是觉得抢救的病，也没好意思半夜打扰上级医生。”
“奥～”，大家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这医院闹鬼，大家第一次发现发生在离自己很近，说的有鼻子有眼，都是又好奇又惊恐。
子言也不例外，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不会是起它问题吧，于是问道莫妍，“莫妍，没问问家属，昨天或者这两天给吃什么了？比如野生蘑菇之类，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对呀，对呀，云南的野生蘑菇，到季节，有人为了尝鲜经常出现蘑菇中毒，据说能看到好多奇怪的东西，尤其各种奇怪的，五颜六色的小人。”是袁佳莉附和。子言想起来，袁佳莉大学是在云南上的，自然知道野生蘑菇中毒事件。
“对呀，可能食物中毒了吧”，大家赶紧附和着，谁也不想真的在每天工作的地方闹鬼吧，尤其还要上夜班。
“问了，我后来想了半天，也考虑有没有这方面问题，特别问了家属最近有没有给特别的食物，家属说给的都是跟家里人吃一样的东西，而且病人吃的不多，真的是食物中毒，家里人早就也有反应了”。
“不是真的闹鬼吧”有人问。突然听到小辣椒一声惨叫，又都赶紧看向小辣椒，就见小辣椒捂着胸口，转身对张炎喊到，“师傅，你拍我干嘛，不知道人家也紧张嘛”。大家一起哈哈一笑，稍微缓和了一下刚才紧张的气氛。
这时科主任谢主任进来了，看到这个场景，笑着问道，“都笑什么呢？今天大家很热闹呀。”
大家互相看了看，集体停止了笑声，没吭声。
主任又看了看大家，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交班吧”。
交班交到19床的时候，小白停了下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交，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主任正边听交班，边查阅大家的病历，听到交班卡壳，抬起头，略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合适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还是没吭声。
一会，王筱军打破沉默，“主任，莫妍她们夜班说遇到鬼了”。
“什么？”主任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提高声音确认一遍，“遇到鬼了？谁？”，满脸疑惑，但一转念，又舒展了眉毛，“今天……今天没过啥节日吧”。
大家互相看看，绷着笑。
因为谢主任平时平易近人，所以，有时候过个什么愚人节，万圣节啥的，大家都会给主任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难怪主任一副恍然大悟，意思，你们不会又耍我的表情，问道不会又过什么节了吧。
“不是主任，是真的遇到鬼了，莫妍她们刚说的，有凭有据”，看到主任环视一周，把目光定到自己身上，王筱军着急的解释，并用兰花指指了指莫妍她们。
主任听到提到莫妍，转身又看向莫妍。莫妍赶紧把昨天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主任愣了半天，思考着什么，然后说走大家先看病人去。
所有人跟着主任去了19床，一个病房瞬间挤满了人。可能也是因为人多，大家都壮了壮胆，再加上又是白天，到也没觉得像昨晚说的那么恐怖。
果然，19床老太太，像被什么东西吓的缩在床头，满眼恐惧，还东张西望，并用颤抖的手指，满屋子指来指去，嘴里胡言乱语的说，“有人，有人，是鬼呀，没有头呀”，大家顺着她指的不断变换的位置看去，什么都没有，站在主任后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不会真的有啥吧”。
“你挨我近点吧，我有点害怕。”
子言看到主任旁边的米护士长，保持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偶尔回头看看小声窃语的护士。
主任保持着沉默，双手交叉抱胸，一直盯着病人看，家属有些不好意，拉着老人不让再乱指了，然后对主任说“，主任，我看我们今天出院吧，看样子，真的是中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回家请个人看看，可能好一点”。
主任沉吟了半天，对家属说，“你先不着急，我觉得应该先做个头颅核磁看看，再说吧”。
“核磁？”所有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家属也是很惊讶，但是想了想，又看了看老太太，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对主任说，“主任，还是算了吧，我呢，说了你别介意啊，我也听说这个病房前几天刚送走人，当然了，在医院这是正常，但是，看我母亲这样，我还是觉得回家好一些，这有些事吧，不是医疗能解决的……”。
主任依然保持严肃的表情，坚持地说，“先别急，我认为还是做完核磁以后，我们根据情况说。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这个核磁费用我出，如果头颅核磁确实没什么问题，你们回去也可以”。
“哎，我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你看主任这思维多开阔。听说鬼这东西，就一种看不到的磁场现象，做个核磁改变下磁场，难说真的就驱鬼，病人好了”，是祝哥在子言身后拽着子言衣角小声嘀咕。
子言缓缓将头略偏向身后祝哥，露出一副敬佩不已的表情，默默伸出大拇指给祝哥点了个赞，并小声回答到，“祝哥，你这脑洞，甘拜下风”。
“哎，你不信？”
子言赶紧点点头。
家属看到主任说得这么诚恳，也不好再拒绝，忙说，“主任，你看你说的，你也是为我们好，这个费用我们自己承担，那就做个核磁再看吧”。即使不情愿，家属还是听从了主任的安排。
半个小时后，真相大白，核磁提示颞顶叶新发梗塞病灶。赶紧叫神经内科会诊，转入神经内科进一步治疗。
大家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子言再看到祝哥时，二话不说，又伸出大拇指给祝哥点赞“果然驱鬼呀。”
中午快下班，通知紧急科会，医护所有人办公室坐定，主任发言：“我也是跟着你们醉了”。
大家知道说的什么事情，但是听到主任用了我也是醉了，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刚才坐电梯，就我们科那点闹鬼事情，已经全院传遍了，更夸张的还说什么半夜楼道里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厕所的灯还忽闪忽闪的，我一个人听到也就算了，关键我还跟神经内科主任再一起，我的脸都让你们这群娃娃们丢光了”。
其实，谁都听出来，主任并没有真的生气，但这事弄的，确实让别的科当笑话。祝哥有句话说的不错，姜确实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主任坚持，真的放了病人回去，不知道会怎么样。一早上大家都被这鬼搅乱了神，谁都没动脑子想想，神志异常会不会是脑部出现问题，压迫了某些区域，产生幻觉。
“我真的是醉了，还好没让病人回家，差点给我把病人耽误了，你们一屋子人，好意思？莫妍年轻，我也就忍了，大大小小还有几个上级医生嘛，信誓旦旦的遇到鬼了。差点被你们带沟里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各科主任们调侃我的梗。来，子言、张炎你们几个说说，以后我怎么在医院行走江湖？”
听到被主任点名，子言赶紧讨好的笑着，“没有主任，那个……”还是实在憋不住笑了，一屋子人终于忍不住也跟着笑开了，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大家都笑差不多了，主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实，这件事发生了，也不是坏事，我们再回过头来看，需要反省很多：临床的未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要学会发散思维去思考。病人突然出现新的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者说是有病因的。我不怕被嘲笑，这没什么丢人，医疗本身就是一个学习、思考的过程。只要记住不耽误病人，才是对的起病人，对得起你们穿这身白大褂应该承担的责任……”。
大家一扫刚才的热闹，认认真真地听主任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