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那年日光正阑珊(03)
03 其实他......还...好...吧
“因为多年的随军生活，我没有什么固定的朋友，等到爸爸选择退役回来后，我才没有频繁转校。起初因为是个新来的转校生，谁都不认识，每天孤孤单单的。后来有个女生主动和我讲话，我们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成了好朋友，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要好。初中我们虽然不是一个班，但班级就是挨着的兄弟班，我们经常一起去买零食上厕所，有时候还结伴回家。可是后来慢慢的她不愿意和我一起了。初三的年级球赛上，我们两个班在决赛场对上了，我们班以一分之差拿下冠军，而她们班屈居亚军，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找过我，我去教室找她她也不理我，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甚至把我只告诉过她的秘密都当成笑料说给别人听……”林云轻平静的阐述着她的过往，像没有知觉一般。
“从那之后，我一边满心期望自己拥有一份美好的友谊，一边又陷在那份伤害中难以自拔。我选择以泛泛之交的处世态度对待所有人，再也不敢交心更不愿意去交心。”
林云轻缓缓起身，将视线投在身边坐着的女生脸上。
“所以，易路遥，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还记得我和你说我最喜欢你的眼睛吗？只是我忘了告诉你，你那似乎能折射出彩虹的美丽眼睛里总是保留着一股任谁都不能僭越的距离和浓郁不散的悲伤，看得让人心疼。”易路遥把手搭在林云轻放在腿部一侧的手上。
“我就想对你好，因为我想当你的好朋友。现在你都愿意对我坦诚说明你已经把我当好朋友了，是吗？”
“易路遥，我真拿你没办法。”
“听完你的故事，是不是该我说一个秘密以表敬意？”
“林云轻，你知道吗，我有多羡慕你！”易路遥常常挂在嘴边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黯淡。“你可以不动声色地照亮一个人的世界，而我只能在你的光亮之下黑暗生长。”
林云轻诧异地看着易路遥的侧脸，揣测这句话的深意。不料易路遥冷不丁一个回马枪转过头，脸上又挂着那副常年不变的笑脸。
“傻瓜，我逗你玩呢。”
林云轻有些气急败坏地用肘关节轻推了一脸坏笑地女孩，女孩抱着肚子倒在床上，林云轻便趁势挠她，惹得她连连翻滚求饶。闹累了就躺在一张床上，在闷热的天气里忍着挤在一起产生的闷热，互相嫌弃着对方又舍不得动弹。
面对阔别一周的军训，首先迎接林云轻的便是无条件的站军姿。许是父母向班主任打了招呼，教官总会绕到她身边问身子有没有不适。因为耽误的时间略长，林云轻落下太多动作，出于四天后的会操是第一次班级大赛，她并不想缺席。于是她总扯着易路遥学动作，甚至还找教官开小灶来弥补。
易路遥总嘟囔着交友不慎，但对于教她动作是乐此不疲。后来几天的天气也没有之前炎热，她俩总私下约着练操然后练着练着就追逐打闹起来。教官也没有总是绷着那副严肃的扑克脸，甚至还开起了同学们的玩笑。
会操大赛到来的那天晴空万里。在陈教官的带领下，高64班入场出现在高一年级所有师生眼里。从第一个口令开始到最后的退场，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紧张，深怕自己的一个失误就成了班级的罪人。最终在顺利会操拿下一等奖之后，同学们都欣喜若狂。
林云轻兴奋地和易路遥抱在一起，可没高兴多久，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军训结束了，陈教官要走了。林云轻舍不得这个身板不高有点微胖的寸头教官，在下午的欢送会上她偷偷凑到陈教官身前伸出手，陈教官带着他特有的军人式害羞也伸出手。陈教官的手厚实而宽大，是饱经风霜的手。
“你要加强锻炼，身体病怏怏的不好。”陈教官笑着说。
“知道了，谢谢教官”
他的军装被捯饬地没有一丝皱纹，胸口的大红花鲜艳明亮。他嘴角带着笑，挥着手做最后的道别，然后转身和他的战友一起消失在同学们的眼里。
“云轻宝贝，你说，以后还会见到教官吗？”易路遥看着远去到消失不见的教官的军车，问身边的林云轻。林云轻没有作答，只是默默站着。
军训结束后一切开始慢慢步入正轨，班委也在当天晚上正式确立。伴随着密密麻麻的课表到来的是各种课本和习题册，在印刷气味横亘的课本里，林云轻隐隐想起自己的遗憾，把不甘心全一股脑投进高中的学习生活里。
易路遥和蔡星辰时不时拌个嘴拉出正在学习的林云轻做评判，林云轻哪里顾得去了解个中缘由，直接就是帮着自己的小姐妹，惹得蔡星辰阴阳怪气地扯着蒋田川投诉。蒋田川就会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场闹剧，后两排的那个厚嘴唇男生也会凑热闹上前闹一闹。
生活可能就是在这样的打闹中过去了，可能林云轻也不会想到，这场所谓学校闹剧的背后藏着青春里最美好的情愫，一个个少年少女躲在时光的背后，欲盖弥彰地掩饰着心中的小秘密。
“下节课是政治课，老师又要抽背了，完蛋了”袁明清在一旁叫苦不迭，顺带娇羞地把头偏向正在从课桌里拿书的林云轻。
“现在就背啊，今天没有课间操，可有25分钟呢。”林云轻笑着拿出政治课本，“你看，大家都在背，快点”
“好吧”袁明清一副英勇就义地表情从课桌里拿出课本，刚翻开立在桌上的政治课本，书就被后座站起身的蔡星辰抢走了。
“你干嘛抢我课本？”袁明清赶紧转身想抢回课本，可惜蔡星辰速度更迅速地举起拿课本的手并后仰身子，笑嘻嘻地看着眼前气急败坏地袁明清。
“你有病吧！”袁明清随手拿起一本书又无奈地砸在课桌上。
正在背上节课知识点的林云轻赶紧扫看还有些不熟悉的知识点，抢记了会，就把自己的书递给正在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同桌。
袁明清有些诧异地看着林云轻把自己的课本递过来，只听她说：“你快抓紧时间记下，这老师严得很，你看着我的笔记背可能也不错哦。”
“人与人的差距真大啊！”袁明清笑着接过同桌递来的政治课本，转头对后排的男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你自己不要吗？”后座的蔡星辰收起自己嘴角的笑容，面无表情地把书准确无误地丢在袁明清和她桌子的交界处。
“有意思吗？”林云轻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默默把书平整拿起递给袁明清。
“有意思。”说着还下意识的抖腿踢动她的椅子脚
林云轻没有理他的挑衅，直接接过自己的政治书，继续看自己记忆模糊的知识点。蔡星辰故意加大力度晃脚踢椅子，弄到烦了，她把椅子用力往前一挪。
“云轻宝贝，这道题我不会。”趁着晚自习休息时间，易路遥拿着习题册顺势坐在袁明清的座位上。
“这道题啊，这里有我的解题过程，你看看把，不会再来问我吧。”林云轻从一叠本子里抽出封面写着‘草稿本’的本子递过来。“第二题我觉得不严谨，选项感觉都是错的呢”
“这题啊，我问的蔡星辰，他说在题干的限定下，有个隐含的条件就是图像连续且单调，所以C在这个情况下是成立的。”
林云轻听罢，点点头，笑着拿出收进去的习题册。
“没想到讨厌鬼解题还是挺细心的嘛，我还以为题目有问题呢。”林云轻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其实他…”易路遥拿着林云轻的草稿本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位置，声音越发细小，到最后只剩自己知道的音调了，“…还…好…吧”
“他怎么？”林云轻把练习册递过去，看着有些不对劲的易路遥，心里似乎感受到一丝诡异，悄悄靠近，用最细微的音调咬耳朵“他......帅到你心里去了？”
“你觉得可能吗……”易路遥一个白眼送过来，林云轻嘟嘴一副错过人生大戏的失落表情。
“欲盖弥彰吧你！”林云轻眼珠子骨碌骨碌打转，活脱脱地八卦表情。
“爱信不信，反正我不喜欢他。”易路遥翻开林云轻的草稿本，起身回到自己座位认真地写起作业来。林云轻见她有点生气的表情，识趣地住嘴继续写作业去了。
“同学们暂时放下手中的笔听我说几句话！”晚自习开始没多久，班主任就走进教室，“第一次月考时间定在下周，月考结束之后马上就是十一节假日。大家现在好好准备，争取拿个好成绩回家。好，我的话说完了，大家继续学习吧。”
林云轻听到这才猛然发觉，原来离家都快一个月了。一想到马上就要放假回家，心里似乎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像明天就能赶回家一样。
“回家让你这么开心啊！”袁明清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
“恩，想到可以回家就开心。”林云轻回复纸条，小心翼翼地递回去。
“我也是，感觉在学校吃不饱，食堂真难吃。”
“我是吃不惯的，每天搪塞搪塞过去了，你把qq给我吧?”
悄悄交换了彼此的qq，林云轻把纸条随手捏成球状放在一边，准备下晚自习顺手给丢了。没成想到，不小心给弄到地上，准备捡起得时候不小心踢了一脚给滚到后座，她只得全弯下去捡。可纸团滚在后桌的椅子那边，她怎么够也够不着，只得作罢，打算晚自习结束后她再去捡。
“垃圾丢我这，公德心呢？”一下晚自习，后桌就戳着女生后背，把纸条丢过去，嘴里还念叨着。
“不好意思，掉在你那了”林云轻拿着纸条，背起书包，半靠在桌子上等易路遥。
“哦，看来错怪你了咯？”男生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晚自习不好好学习，居然传纸条。原来你不是只读书的乖乖女啊。”
“我弄好了，走吧。”易路遥整理完毕，林云轻也没兴趣回他，就和易路遥一起走出教室。
“你今天怎么了？有点怪怪的。”林云轻扯着面无表情的易路遥，连连想放慢她快速的步伐。“是不是蔡星辰又欺负你了？”
“没事”易路遥挽过扯着自己书包的林云轻，“我就是尿急，可以为了我走快点吗？”
“哦哦哦，这样”林云轻这才放心的走，反而走得比易路遥更快。
“这道题怎么写？乖乖女求帮忙咯”蔡星辰坐在蒋田川的位置上，霸道地把生物练习册放在林云轻身前，用笔在一道题目序号那画了一个圈。
林云轻显然被突然蹦出来的蔡星辰和习题册下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镇定，拿过习题册仔细看起来。
“这道题是老师上课讲过的知识点，一看就是不认真作笔记吧”林云轻抓紧机会揶揄他。
“是啊，我又不是书呆子乖乖女！”被揶揄的人平静的说着，反唇相讥丝毫不留点情面。
“那别问书呆子啊，自己蒙答案去嘛。”林云轻被反嘲笑，脸色有点挂不住，把练习册随手向他的方向一扔，继续做自己的题目。
“谁说你是书呆子啊，你是会上课传纸条的乖乖女，不是书呆子，来来来，同学爱，帮个忙。”蔡星辰厚脸皮地把习题册又塞回林云轻身前，这次索性把笔都递过去。
“这是两对相对性状的杂交，你看，在这个图形中你可以看出AB的几率是9，Abb，aB几率都是3，aabb比率最小为1，所以这里可能性最小的就是绿皱啊。”
“乖乖女出马一个顶两。”蔡星辰连连点头，然后接过林云轻递回来的习题册和本子，最后还不忘加一句。
林云轻也懒得搭理他，继续看着自己手头上的书本，捉摸着那道有些难度的数学题。等她想到要崩溃了还是没想出解题方法的时候，发现已经上课了。可是身边还是蔡星辰，她疑惑地转身看到蒋田川坐在她后面睡觉。
她一脸怪异地看着在自己左手边奋笔疾书的蔡星辰，耸了耸肩膀，心想随他们去吧，也没说什么。
“怎么，看到帅哥在你旁边，很吃惊？”突然左手被人轻轻撞了撞，一看手肘那就看到一张纸条和笑容灿烂的蔡星辰。
“惊吓，一个坏蛋在旁边，怕死”
“哦，我不会害你的，放心，死不了。”
“说的好像你能怎么我一样。”
“怎么，你不信？”
“为什么要信你？”
“居然不信我，看我这么帅气可爱又迷人，怎么会骗你？”
“你想多了，最多会点口技咯，有什么可神气的？”
“会口技就是神气啊，某人不是还说我Bbox的时候还不错吗？”
“瞎了眼呗。”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觉得我不帅，是瞎了眼啊！”
林云轻被呛得懒得回复，赶紧把纸条揉成一团，狠狠丢进抽屉，白了身边捂嘴努力憋笑的人，随机她左手抱头挡住余光瞟到身边笑到癫狂的蔡星辰。
“某人恼羞成怒了哦”蔡星辰凑近，轻轻说。
“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林云轻猛地站起来，拿着练习册，拍拍一边的袁明清，示意给自己让个座位，然后自己起身出门走去办公室问题目，顺便讨个安静。
月考如期而至，林云轻想着自己的复习计划基本完成，还算轻松地坐在考场里。她喜欢临考前听歌，舒缓的轻音乐或者慢歌都能让她身心舒畅。这次她也是不例外地双手塞着耳机听歌，时而闭着眼时而看看身边。
考试的时间对于林云轻是绰绰有余的，她检查了好几遍答题卡后，实在不想看，就闲得在试卷上写写画画起来，想打发一点时光。好不容易熬过了考试，交了卷，她破天荒地拉着易路遥向食堂走去，易路遥一脸错愕地看着一副英勇就义表情的林云轻。
“大小姐今天怎么想去食堂了？”实在没忍住，易路遥还是问出口。
“不是要考试吗？不吃饭怎么考试。考试的时候又不能偷偷摸摸吃零食，万一考到晕倒怎么办?”
“你也知道要吃饭啊，我还以为你靠零食就能生活呢！”易路遥笑着说。
“不是我不吃饭，是食堂不对我胃口，我能怎么办？”
“咦，这不是小遥子吗？易路遥，易路遥！”身后传来几声喊叫声，易路遥和林云轻都停下来回头看见蔡星辰他们几个快速走过来。
“小遥子，走一起吃饭啊。”蔡星辰几个走过来轻轻撞了下易路遥的肩膀，示意一起走。易路遥和林云轻没表态，一行人一起往食堂方向走。
“去哪楼吃？”易路遥走到食堂前停下来问林云轻。
“有区别？”林云轻被易路遥的问题问得有点懵，“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楼就去哪楼吧。”
“恩，那去三楼吧，两荤一素。”见林云轻点头，易路遥笑着拉着有点发懵的林云轻一起上楼。
“真是想不通，你都没来食堂吃过，怎么就认定了食堂不对你的胃口呢？”
“谁说我没来过食堂！我军训第一天早上去一楼买了包子，咬一口发现好硬好硬，掰开就看到一小坨肉末！肉末啊！怎么可能对我的胃口！”
“就这样？”
“不然呢？这差点害我第一天就倒在操场上，还不可怕?”
易路遥无奈地看了看林云轻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扯着她去看各个窗口有什么菜。最后总算决定了吃什么，就乖乖去走到队伍后面排队。
“你们干嘛不等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吃吗？”蒋田川站在后面，问道。
“哦，这不一起吃吗。”易路遥搭了句话，林云轻一声不吭。对于林云轻而言，她对这三个男生没什么好感，所以能不搭理就不愿去理会。
端着从食堂大妈抖动的手勺里打来的饭菜，林云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易路遥跟着坐过去，对立相视而坐。刚开始吃饭，那群男生就凑上来，什么也没招呼就坐下。蔡星辰坐在易路遥旁边，推了推顾着自己吃饭的易路遥。
“推什么推，烦不烦啊？”没想到易路遥怒火中烧的蔡星辰有点发懵，想自己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怎么就发飙了。林云轻看了眼面无表情地好友，又瘪嘴看了突然变得老实的蔡星辰，默默埋头吃自己盘子里的菜。
“我吃好了”易路遥拨了拨碗里的饭，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对对面的林云轻说道。
“那走吧。”林云轻笑着回应，这餐尴尬的中餐总算可以结束了，对于她来说固然是一场解脱。
“那个，林云轻，这个是给你们买的”蔡星辰把老早就放在桌上的奶茶递过来。林云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不知接受还是不接受。
“别傻站着，拿着吧，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原味吗？”蒋田川终于耐不住烦把奶茶强行递给林云轻，然后推搡着要她们赶快走，“快去好好午休，加油考试！”
易路遥直接头也没回的向前走，林云轻快步赶上去，心想着大约是上午的考试不够理想才让她这么敏感易怒，一边小声咒骂这该死的月考，一边又加快步伐追上几乎要是暴走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