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听雨

早起，窗外雨声沙沙，规定动作完后，急急出门，送李小侠上班。

车前挡水流成帘，雨滴如胶水附着，融开，流动，又像一个个小水母，降落，开伞，游移，车内的我们如置身海底。

加速，红绿灯都配合，一路绿，掐着点打卡，她去办公室，我在图书馆停车场，欲下车，雨滴骤然急遽加速，变大，打在车顶，“砰砰砰”，打在车窗，“啪啪啪”。置身车中，宛如在母亲的子宫，温暖而惬意。

索性，我将躺椅放倒，闭上眼睛，在这雨中城堡里享受世界的欢腾。

脑海中慢慢浮现，高中时雨天骑车的画面。

雨衣里，自行车上，一尊快速移动的雕塑，雨水糊了眉眼，又往嘴里钻，噗的吐出来，味道咸涩。刘海湿腻，黏在额头，校门口密集人群中左右腾挪，一会减速几近静止，一会加速如箭出弦。碰到喜欢女生，纤手擎红伞，背影婀娜，想着自己模样狼狈，也不敢像往日一样从背后打招呼，趁其扭头瞬间，加速潇洒离开，留给她飘忽的背影。默默走小路去车棚，自行车蜿蜒堆叠，像一阵浓烟，擦擦脸上的雨水，把雨衣往车上一搭，冲进雨里，踩着铃声进教室。

又想起，冬天的雨，冰冷刺骨，脸上如刀割，小手冻得通红，校门口人多车少，晴天娃娃的我如鹤立鸡群，蛇形穿梭，桂花树下，油亮叶片在寒风中挺立，二楼阳台，有人在……

叭叭叭，黑色奔驰迎面咆哮而来，右转向灯闪烁，车头左拐。雨声渐歇，水帘渐退，灰白云层上有飞机轰隆隆而过，诗意、安全感全无，只觉湿热、憋闷，赶紧下车，图书馆自习室落座。

拖鞋泡水，趾头骚痒，抠一会脚先。手机弹出新闻，南方暴雨，洪水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