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
新的学期就开始了,郑乾的任务比上学期重的多,任务量翻了一番,有些忧虑就开始萦绕在他的心头,郑乾晓得那是些压力的颜色,都是灰色的,让人呼吸加速,心跳也快起来,他不自觉地在调动自己的身体去面对挑战。
郑乾这几天的眉头都紧锁着,对儿子也不再是春风细雨般说话,他的嗓门提高了很多,似乎随时都把外面的信息给打回去,包括儿子凑过来身子跟他讨论某某球星是不是厉害,郑乾总是阴沉沉地抛出去一句“不知道”,砸在地上,哐当哐当得回响,郑乾说出去之后就会愧疚,他不应该这么做,更不应该这么说,他就只好在堆着笑脸跟儿子再苏烈得聊点其他的,他尽力做着补偿,但是那些砸出去的话依旧是生疼的,他的脑袋上的阴云还没散去,他就总被那多云搞得心情沉闷,于是不经意地他就还会跑出去伤人的话,然后又开始愧疚的循环,人都脆弱性可见一斑,对于郑乾来说尤其如此。
郑乾最近的失态还不只是关于儿子的,昨天发生的一件小事让郑乾仍然在细细品咂,他发现了自己隐藏的恶作剧的小孩。起因是在自习室,他的儿子在用平板打卡,打卡会发出一点声音,无非就是蹦出一两个单词,再根据发音选择是哪个词汇,全程也只需要两三分钟时间,一个带着狐臭气味的微胖的女孩就不停地回头看,郑乾没有在意她愠怒的目光,直到一句不客气的话丢过来,“自习室可以外放吗?”,郑乾得火气就从心底烧起来,他的胃教程了麻花,但仍然摆摆手,连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郑乾只是撇了一眼那女孩的长相,却刻在了某个地方,那张脸是如此的丑恶,他总结着好像这类人都长着一张难以应付的脸,尖下巴,圆脸蛋,鱼泡眼,还有一张薄薄的嘴唇,混合在一起就是事事的样子,郑乾被怼得牙口无言,他本想解释什么,但是报复的火焰把他自己淹没了,他顽皮的小孩子就从心里跳出来,他们一起商量着恶作剧,这个女孩子对噪音简直不能容忍,门外的推车声让她暴跳着甩开身旁的充电线,又狠狠地一下两下把窗帘拉过来,好像这样子就能把噪音搁在外面。同样坐在后排的两个男孩和他们都母亲,男孩不时地问他母亲问题,声音也是轻轻的,那女孩子不停地回头去看过去,郑乾想象得到哪愠怒的眼神,像发出的一只只利剑,带着怨气,她还带着耳机呢,这店声音就把她敏感的神经给跳动了。她站起来,走到孩子和母亲的位置,用手指头关节敲打着桌子,要求他们说话声音小点,郑乾更有一股子抱打不平的一点味。自习室不能轻声讨论问题吗?
郑乾心底的孩子甚至不停构想者如何作弄一下这个神经质女孩,她的充电器还插在他们这一排的位置上,这不是自己的位置吗,而且她身上还有狐臭,最初郑乾以为是某些饮料混杂的味道,可是当那些气味幽远地连绵地引导到女孩的方向的时候,郑乾就确信她有狐臭,心底的孩子就拍手大笑,狐臭,怪不得这个孩子的个性这么偏激,肯定与这种缺陷有关哈哈,疯狂的报复心里让郑乾也静怡了一会,他不该用别人的缺点去攻击别人的,这样是不道德的。他还想着去脸上外放的喇叭,然后故意制造噪音,让那个女孩崩溃,他心底的孩子跳着脚,郑乾还真得这么找了几个蓝牙,但是终因为无法连接而放弃了。
他和儿子坐到最后一排小声讨论问题,那女孩子还跑过来几次锐利的眼神,从鱼泡眼里放出来的光线打在郑乾的头顶,他始终不乐意抬头看她,那种脸面让她恶心厌恶想要报复到发疯,他甚至期待着,期待着她从座位上跳起来,把那层蓉蓉外套摔在桌子上,用卫生纸使劲嘻嘻笔头,然后带着一团狐臭奔袭过来,用骨节在桌子上东东敲,郑乾想象着剑拔弩张的冲突,他会把那些刻薄的话比如狐臭都大声地说出来,甚至还要讽刺她的敏感,有一点声音他就会把射线射出去,他甚至想好了那些恶毒的话,想要安静的环境不去烈士陵园呢,那里人都不说话,连呼吸都没有,郑乾和心底的男孩跳着击掌,她一定气的鼓鼓的,全身颤抖鱼泡眼也能变成死鱼眼吧。
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回头了几次就钻到自己笔记本屏幕前没有动弹,那种硝烟的战争气息就消散了,只是还有一阵阵狐臭飘过来,郑乾离开的时候突然释然了,有些事情完全没有必要,何必挣个你死我活呢,你要得到些什么?梗更何况那个女孩还是用全英文写论文,他阅读的是全英文的文献,好像是写文学理论类的高深课题,从这一点说,这个女孩也有让人敬佩的地方,郑乾不停在心底念叨着,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