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婚姻”只不过是她嘴边的一颗美人痣
在介绍黄蕙兰之前,必须先介绍一下她的丈夫(也是前夫)顾维钧。
如果百度顾维钧,可以知道他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外交家之一,曾经担任过民国外交总长,财政总长,代理国务总理等职。陈道明在《我的1919》里演的就是他,同时,顾维钧也是民国最著名的花样美男之一,民间流传的“民国四大美男”,无论哪个版本,没有谁也不能没有顾维钧。顾维钧可谓是非常符合世俗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完美男人,“顶级老公”,而黄蕙兰是他的第三任妻子。
出生在“亚洲糖业大王”家庭的黄蕙兰,家里富可敌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顶级白富美,又嫁了顾维钧成了大使夫人,上流社会的社交名媛,妇复何求?所以,她的人生似乎是完美的,现在百度“黄蕙兰”,看到的也大都是宋庆龄也羡慕的女人,远东最美丽珍珠,最美丽大使夫人这样的文章。
其实黄蕙兰嫁顾维钧,不过是巨商女儿嫁外交官,因为她娘家富则富矣,但贵气不足,所以,有一个“大使夫人”的头衔,是给她头上增添光环的。
顾维钧对此也心知肚明,黄家的财产也能帮他做一些大事,靠着黄家的财产,当时还有人说顾维钧当个总统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从小被当做金枝玉叶一般富养的黄蕙兰,有一股改不掉的“骄奢淫逸”的气质,所有富家千金的缺点她都有,所以,顾维钧在婚后喜欢上了另一个名人的太太严幼韵(后来两人还结了婚,成了他的第四任太太,一直相守到顾去世),张学良张少帅是顾维钧的朋友,他也非常讨厌黄蕙兰,讨厌的理由有一条让人莞尔一笑(少帅有些时候还真是满纯真的)他说黄蕙兰打麻将时赖牌,偷牌,你说黄蕙兰她会缺钱赖麻将账吗?天大的笑话,她是从小戴80克拉钻石长大的富家女,穷的只剩下了钱。换一个喜欢她崇拜她的男人,或许会觉得她此种举动很孩子气,有几分可爱,但少帅讨厌她,到了深深憎恶的程度,说她喜欢老牛吃嫩草,爱找小白脸,在外面有情人等等,罄竹难书——少帅的态度有时候会折射出顾维钧的态度,虽然顾从来没有都说过她什么坏话,可那不过是出于他的绅士风度和修养。
少帅回忆说有一次顾维钧在严幼韵家打牌,黄蕙兰赶来,用很难听的话骂严幼韵,但严幼韵如同“闻所未闻”,一动不动,又转而骂顾维钧,还拿茶水泼了他一脸,顾维钧依然不为所动,就是不挪窝儿,黄蕙兰无法,只好拂袖而去。
用人情推测一下,那严幼韵也是上海滩名媛,被另一个女人指着鼻子大骂,既不还嘴,也不生气(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是她的聪明之处。她当然对顾维钧有把握,才让黄蕙兰随便谩骂——聪明女人是不会随便撒泼打滚的,那只会让人更讨厌,让闲杂人等看笑话,少帅在边上不是比当事人还觉得此女不可理喻吗。至于顾维钧的我自岿然不动,那是他在做宣言:你确实是我老婆,是大使夫人,明面上的体面和尊重我一定给你,但私底下的东西,比如我心里爱不爱你,你管得着吗?
所以,黄蕙兰说过,顾维钧对她表面上客气尊重,但私底下却很一般,很冷淡。这段婚姻后来被她本人称为“不幸的婚姻”,是她心中至痛。其实,当年和黄蕙兰有着相似境遇的女人不少,对于她这样的名媛来说,“不幸婚姻”只不过是她嘴边的一颗美人痣(当时的时尚人士说一个女人如果长得太过标准太无缺点,那整张脸就会显得呆板不够气韵生动,所以,当年很多名媛明星会在脸上点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显得俏皮灵动),不过是一个小缺陷而已,是谁说女人的价值就非得靠“美满婚姻”来体现呢?如果她能放下个人情怀,运用自己顶级贵夫人的影响力,和宋家姐妹一样,为社会,为大众,为那个时代多尽一份力的话,那么,“黄蕙兰”这三个字该是怎么样的金光闪闪,她又该是怎么样一颗名副其实的远东最美珍珠呢。
黄蕙兰老去之后只靠着娘家遗产生活,在美国出了一本回忆录,名字叫《没有不散的筵席》,从书名就可以看出,这位当年爱炫富爱炫美爱摆阔,倾慕权力追求权力,不懂爱却一直在追求爱的千金大小姐,前大使夫人,对生活也终于有了更多更深刻的理解,而这种理解,是她用白发,用皱纹,用漫漫孤寂长夜换来的。她在书里,对曾经伤害过她的前夫,情敌心态平和,不出恶言,终于真正表现出一个老夫人的贵族风范。书读到此,对于这朵阅尽繁华最终归于平淡的民国蕙兰,心中倒也不免有几分怜惜。香港诗人歌手黄凯芹说过,黑是我的过去,白是我的未来,蓝是我。
是的,兰是我。不能因为“我”有一个“黑”的过去,我就不再是蘅芷清芬的蕙兰了,陈升写过一首歌《蓝》,只需改动一个字,兰是什么?“兰是忧郁,兰是等待人来喜欢,兰是岁月一去不复返,兰是自私,你对着兰哭了起来——似是无意间写尽了黄蕙兰的一生。
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是幽闺自怜感叹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也终究是盛宴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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