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献给逝去的1998
此文献给逝去的1998
文/五柳家先生
下雨的时候,我常忆起当年自己在雨中独自奔跑的情景。我总是告诉自己不能去希望别人给你带来雨伞,如果真的没有要么自己找,要么留在原地等待。可是我没有找到,也不善于等待,我在街道上趁雷声响起的时候狂喊。也就是那次我开始喜欢打雷的时候,总会觉得它能掩盖你恐惧的心跳。 我爱的打雷,爱的假惺惺的。
时光像个沉默的苦行僧,却总是残酷地不愿意停下脚步。一不小心我就长大了,一不小心那儿时和我齐肩的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又被贪恋的人们砍去,尔后不知去向。
听大人们说1998年的那个夏天下了很久的雨,差点让人们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个东西叫做太阳。我曾努力回想自己当时在屋檐下躲雨的情景:天如现在那般昏暗,我守在学校门口的卖肉摊前,爬上了某人家的窗台。可我,我在等谁呢?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等到了,好像自己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直到天亮时睁开双眼忘记了刚刚做过的梦。记忆总是掺杂这梦境,让你不知道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幻。如今想弄清也没有头绪了,更何况都不重要了也无须区分,还是懵懵懂懂的好吧。
那些曾经真实发生的欢笑故事和那些被自己添进回忆里多年以后缓缓忽忽想起的梦境,不都是回不去了么,到此时来说不都是曾经儿时的梦么?人们总是在时光分分秒秒过去中感叹岁月如梭,忘记了去珍惜眼前。好歹自己也活到现在有机会去回想,是与非你又何必非要找出个所以然来呢。那时我们都是孩子,何必自寻烦恼计较自己的过往,叹息往事如风不如意呢。
我的生活不是因为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而改变的,但它伴随着我离开了生活了八年的老街。自那以后我从未在曾经待过的地方住过一宿,也渐渐忘了曾在中小一起在操场、在公社里玩伴的名字,有几个记得名字的在后来遇见是已经挤不出只言片语了,至今未得见的就算见了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永远不见倒是省了情绪。我一直是个容易动情的孩子,众人不解我为什么会在班委选举时红着眼睛,更不知道我唱着“朋友啊,朋友”时为什么老是埋头苦泣。
从那时起我才发觉我和他/她们不一样,无话可说,说了只会有对我来说莫名其妙的笑。那笑让我很不自在,笑的我满肚子委屈。于是我就写啊、写啊... 不愿说出话来,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写在纸上,等着身边的人翻阅,等待他/她给我留下一行字。终于有一天发现自己像今天一样停不下来,时至今日。
总是一转身过了十年,一回头又过了十年。还记得见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会羞红着脸不敢靠近,但又在她经过旁边时加大嗓门引起她的注意,而如今已经厌倦了她那所谓的高尚和倔强的自大;还记得我那朋友们一起玩耍,大家很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是兄弟。可我的兄弟们啊!为什么短短几年的光阴在你我的眼神里变得那么遥不可及呢,在成长过程中你我为什么总是缺乏勇气呢?爱情也好,友情也罢。为何我们都变得那样懦弱,为何我会在卖肉摊前等待?等待时间宰割么,等待被它抛弃么?总觉得我还是在原地从未离开,但我想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刻意要这样想,好安慰自己不舍的情绪罢了。你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真的等到了你也不会在意的。
曾在写东西的时候总是在拼命回忆,可一旦回忆起来那些东西又都是深刻且凌乱不堪的。
开始的时候,能写下一些故事后就没有了下文,可我并非忘记,只是写着写着就会想起,想着想着又会莫名的叹息。叹息过后就没了力气,那些刚刚还在我脑子里翻江倒海画面顷刻间停息,我的心归于平静,淡然地说:这些都过去了吧。生活从未以为我们懦弱而给我们恩赐啊!
我骑着辆老式摩托,穿过如今已经很是繁华的街道。蛋糕店前小女孩吵着闹着要那个最漂亮的蛋糕;几个半大的孩子在人行道上玩着滑板,不时惊呼尖叫;从外边回来的女孩一个个花枝招展,走着现在流行的交叉步,好不风骚;年轻的恋人们,手牵着手片刻而舍不得分离;我看到大人们在欢喜地逗着才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我看到老人们红光满面,个个精神焕发,神采飞扬,这一切都是时光里的每个人的幸福。
村上说:没有十全十美的文章,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彻头彻尾的悲伤。
每当要从悲伤的曲调开始写的时候,就越发觉得自己是在亵渎文字。我曾写着恼人的话,放大了痛苦。而我已不再是那年的1998,不在是连那个分不清洪水猛兽的毛头小子。十几年前,我现在整天骑着摩托的公路满是自行车前后轮压出缠绕的车辙像极了荡漾的水痕,那个水库开闸的晚上奶奶在乘凉时看到的银河恐怕也是那个样子吧。它是时光的轨迹,岁月的片段,伴着洪水、星河,一步步漫过来轻洗着大地那水中荡漾的是遥远星空已逝的光。而如今光仍在,梦仍在,水依旧在荡漾,我的那些失去的必定会在以后某个时间重新得到,那是一次微笑就可以弥补痛苦,或是下巴的微微一点就能化解曾有过的误解,也可能就是时间给我们的感慨让我们不忌年少无知,轻轻一声叹息有何须言语呢。何为愁?只不过是年少无知罢了。
以父的名义祷告:谢主赐予我们苦难给我们力量与勇气,追求幸福。愿奶奶在天堂得到她父的宽慰,所有逝去的人同样幸福,愿在世的朋友们,已逝的时光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