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一梦

心死好过悲伤，呓语好过发狂，我爱死了昨天。——题记

结局

擦洗罢，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表情是那么的安详，但是却再也没有了呼吸。疲倦的我跪在他的旁边，握着他冰凉的手，把头伏在床沿，一阵凄凉涌上心头。我多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直到地老天荒，斗转星移。

他浑身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唇上稍稍有点青紫，我没有勇气吻他的唇，只好在额上亲了亲。有一只可恶的蚊子在头顶盘旋，我赶走了它。

我曾经多么想他好好地躺下休息，可他却总是不听话，现在，他总算乖了。我痴痴地望着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还有坚毅的额头，秀气的抿紧的唇，这些都曾是我总也看不够的，现在却要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是夜，我和他的二姐三姐还有拜把子兄弟们为他守灵。在似睡非睡的混沌里，我和三姐蜷缩在两把大椅子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耳边是他兄弟们若有若无的抹牌声，吵闹声，不断地有新的我认识的抑或不认识的男女赶来，都是他曾经在乎的人。没有哭声，没有丧曲，没有哀歌，有的只是无边的黑夜和沉静。我想，这应该就是他所喜欢的氛围。他从来都不愿意为别人带来悲伤的。我跪着烧纸，拨灵前油灯，在那火光里，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阴阳两隔”“油尽灯枯”。

墓地选在他妈妈的旁边。从此，他们母子可以朝夕相处了。可我们娘俩儿，怎么办呢？

他们不让我去墓地。

我就这样地送走了我这辈子除了父兄外最爱的一个男人，没有掉一滴眼泪。

我的眼前不时地闪现出我们邂逅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啊！

初涉爱河

跟所有一见钟情的傻妞一样，我的世界从此只剩他。不管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给我带来惊鸿一瞥的震撼。不修边幅的我开始照镜子，大哥笑着说，这回傻姑真的恋爱了。

我曾经在盛夏正午的大街上独自守候，只为了看他摩托车上红色的身影飞驰而过。也拨打过他家那永远不通的电话，惴惴的忐忑，暗自的神伤。

于是就有了浪漫的回应，清晨的宿舍门环上，会看见带露的玫瑰；午夜寂静的大街上，他骑着古旧的四轮摩托带我狂奔。我的日记里写满了“深陷”和“沉沦”，幸福随手可以触摸。

他带我去见所有他爱的人，并不在乎我的青涩，无知和上不了台面。第一个见到的是他的结拜四弟，当那比我大好多的小宇笑着对我称呼“嫂子”的时候，我小小的心里是多么的窘迫和得意。

他给我看他年幼的照片，那歪着小脑袋站在两个姐姐中间笑的小男孩是多么的可爱和天真；他也领我回去上坟，多么伤心地对我倾诉着他对母亲的痴爱和悔恨。

在他从小长大的外婆家的山林里，他带我到处嬉戏，我窘迫于他随地小解的粗野，他却调笑我少见多怪的无知，说出门在外的司机，哪个不如此，他的身上有一种世俗少见的乐天和放达。这让我不安，也让我喜欢。

年少痴狂的青春啊，你将怎么让这种光阴延续？

风波乍起

他出事了。摩托车摔在路上，他却躺在沟里。夜风吹醒了他，他却站起又摔下。他的右腿股骨头断了。

他躺在医院里，我去看他，右脚抬得老高，腿上穿着钢筋，下面还坠着块砖头。他告诉我这是在做牵引。我装着开心陪他说话，不知怎么就惹恼了他，抓起一个苹果就往我身上掷来，还要我“滚”。

于是我就滚了，正好又赶上自修考试，我就不无伤心的写了一封信给他，告诉他我暂时不会来了。这一暂时就是数月，想去的我却又抹不开面子。大哥看出了我的心思，进城办事捎带了我。

数月不见，他的头发竟然疯长了数寸，胡子拉碴，满脸的憔悴和不耐烦。见了我，他的眸子陡然一亮，却固执的不肯先说话。在看见他蔫样儿的一瞬间我就原谅了他。我想，这教训也够了。

国庆节时他已痊愈出院了。他来小镇找我，我看得出他内心的喜悦和豪放。恰好镇上有他一个朋友大喜，我们同去送礼。在初秋烈日的余威下，他们那一桌都光着膀子敞开了喝，直到所有的客人都走光，他们还浑然不觉。我再三地喊他走，他又让我“滚”，未婚女友的羞怯让我悄然隐退。

黄昏时分，我黯然神伤，准备独自一人回家。终究是放不下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是一个焦急的声音，说申勇又出事了。他跟人撞上了，脚流血不止，已经送医院了。我的耳朵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在我再三的证实下，我听到了他无助的低声：我在医院里，你要来就来，不来算了。

我还是去了，手术室外，坐候的几人我竟不认识。他的爸爸这次没有来。当再次躺上病床，他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疼”。我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七十块钱，在门诊上给他买了止疼片。他喝下去后，精神渐渐好了，开始想对我动手动脚起来，我没有厉害的呵斥他。一个国庆，我都在医院里守着他。

这次的事故他并没有花多少钱（因为主责不在他），但却让他失去了一根肌腱，满脚的疤。我的心彻底伤透了。

他转到XY住院去了，快好了。我辗转找去，却逢上医院迎检，不准探视。隔着玻璃，我看着他，相对无言，我想：我们也许就这样了。

午饭没有吃，我昏昏的回了家，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忽然大彻大悟。我主动去找爸爸要了两千块钱，还给了他。其时，他也刚回家，还不能动，探视的亲友满屋，笑声喧哗，我找着他，丢了钱，便走了。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身后有他无助的眼神，可我-真的倦了。

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就要这样收场吗?

终成正果

我终究没能舍得下他。

刚能拄拐，他就来找我了。他的好友开车载着他。在夜晚的校园里，他固执的不肯走。不断地有人上楼喊我，我都不肯下去，最后一个“来使”兵说，你不下去，我就一直待着。

没法子，我去了，看他高高大大的个子蜷缩在那样小的车里，有一种滑稽的悲凉，一支长拐还斜放在腿上。我要他保证从此不喝酒，不抽烟。他满口应承，没有了绝望，玩世不恭的脾气又回来了。我一气，转身又走了。

冬天了。雪来了。好大的雪啊。他打电话到我家，极其严肃地要我到学校去一趟。干什么呢？这么慎重。我好奇地去了，原来却是一封情书。他说他原想寄给我的，可又不放心，就亲自来了；他原想塞在我寝室门缝儿底下的，可还是不放心，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听就乐了。我老早就想让他给我写封情书，可他总不愿意，他是担心没我字好，也没我文才好吧。可这次，怕是逼急了，竟写了。那情书写得实在不怎么样，中间还有几个错别字，可看着他那惶急而恳切的样子，我就实在不忍说什么了。我们总算是冰释前嫌了。

那封情书成了我的至宝，也是消遣。每每拿出来，总是边读边乐，忍俊不禁；他却是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再不肯提及。

决心一下，结婚就是迫在眉睫的事儿了。

领结婚证的日期忘了，但对当时盖章的人反复核实打量我俩儿的细节却还记忆犹新。也难怪，他整整大我七岁。他对别人的审视倒不在意，感慨的是办个结婚证原来这么便宜。

我们自己装修新房。老屋的地板太脏了。我们两个跪在地上，又是铲，又是擦，好几天才弄亮堂。

二姐为我们准备了婚床，三姐陪我买了礼服。

我本来不打算拍婚纱照的，可姐姐们不依，最后花几百元照了一套。我还记得照相的前夜我特地沐浴。盘发开始了，他坐着看我梳妆，少有的耐心和安静。终于要进屋照了，他忐忑的说，我不化妆吗？化妆师只好也给他脸上扑了点儿粉。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那如小男孩般不安的情状。他是多么地重视这件事啊！如他所愿，我们照得很成功，我从来没有如此美丽，他也从来没有如此帅。

婚期如约而至了，腊八。老屋从来没有如此喜庆过。所有的至亲都在张灯结彩，所有的哥们儿都来祝福捧场，声势浩大，幸福飞扬。他像每个称心如意的新郎一样，运筹帷幄，魅力非凡。在后来好友为我们摄的花絮照片上，我看到了他在为我带花时我凝视着他的百般柔情的眼睛。

我还记得坐在花车里，自己柔声地跟他商量马上让我先进洞房。当众人都在推挤他时，他悄悄的侧身把我推了进去。很久后他还在说，你要是永远都像车上那样温柔该多好啊。

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像梦中。

老天啊，你若不是嫉妒，是否就会让我们这样的一直幸福到老？

快乐时光

新婚总是甜蜜的，偶有小摩擦，也能很快消释。但分居，却总是让人不快乐。好在还有网络。

有唐姓好友在开设论坛，我们两个都进去当了版主。大部分时候我不会，是他在帮我弄。他总是帮我在网上打扮得漂漂亮亮，这让我芳心大悦，诗兴猛增。狂在坛里灌水，真是“佳作”不断。有的署名，有的匿名。我还记得我以“玩世不恭”的名义写了很多打油诗，其中有一首说“我的老婆，魅力四射。一早起来，披头散发，电脑前坐。脸也不洗，牙也不刷，打情骂俏，信口开河------”没人看出来，但是有一天他却问我，是你写的吧。我不觉莞尔，他就撇撇嘴。不过还有一篇《来世还做你的新娘》，也是匿名的，他看出来了却没有说什么。

也有写得沉重的，如署名的《爱情三部曲》。有朋友问我那“佛前女尼”是怎么想出来的，现在想想，也许是我对我们的爱情冥冥之中有预感吧。

那时的网吧还不多，XY的“星网吧”算是有名的。申勇曾带我去体会过打通宵的滋味儿。我的“山中一小妖”的qq号也是那时候申请的。满屋的人声鼎沸，少男少女们吆喝连天地打着CS，他也不动声色的参与到其中。我在旁边百无聊赖，呵欠连天，循着座儿的找地儿睡。他笑话我说，不让你跟来吧，你偏来，熬不住了吧？

因为网络，我不断地结识着他的朋友们。有一个叫“三分”的网友，极有文采，待熟识了，才发现竟然是旧时相识，一起吃过饭的。呵呵，这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于是又大大地欢喜一番，大大地聚餐几次。

类似这样的快乐还有很多。因为相爱，所以开怀，连生病也会变得痛快。

我因为鼻子不透气，在XY做手术。每日里申勇鞍前马后的服侍，我怠惰地连床也懒得下了，吃饭都要他喂。又因为鼻子里纱布条子没取，索性话也懒得说了，天天纸笔交流（这些现在都成为我珍贵的回忆）。申勇说我，这也忒矫情了点儿吧。小心将来便秘。后来果然被他不幸而言中。但他还是得乖乖地去为我买通便的药。

有人疼的滋味儿真好！我心甘情愿做他的小女人，不厌其烦的撵着他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他终于不胜其烦，却也是奈我若何。连他的姐姐们都觉得我有点儿磨人了，说：你不会做饭，不会洗衣，咋也不会心疼人呀。呵呵，我不会心疼人吗？我怎么没觉得。

欢乐总是太短，痛苦总是太长，幸福的时光，总是让人那么怅惘。我的爱啊，你如今又在何方？

朝阳出世

我很想有一个他的孩子。

他却一直犹豫。怕自己喝酒太多，怕孩子将来不够幸福。

但见我拥有的渴望是那么强烈，他终于开始戒酒了。看着他在酒桌上慎重地宣布戒酒半年时，我的心里是多么的骄傲。

很少有他这么温柔的男人，在亲热时如此小心。结婚六年，我从未受过额外的伤害。

我很快怀孕了。我像天下所有即将做妈妈的女人一样，自信满满，小心翼翼。申勇为我在网上查了很多有关孕期保健的资料，装订成册，我整天抱着研究来研究去，对生孩子的先后程序简直是倒背如流，我自信我能很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

申勇却不以为如此，他的紧张更甚于我。从来都不发脾气的他因为我的抑郁而大发雷霆，他说不想让我的坏情绪影响到孩子。他原是不能忍受孩子将来任何的不完美。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我如愿以偿的生下了一个活泼健康的小女儿，虽然她只有五斤六两。看着她在护士的手里手舞足蹈、哇哇大哭的那一瞬间，我泪眼婆娑的笑了，内心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激。

我很幸福自己终于成为了母亲，申勇亦然。初为人父的他居然激动地一天没吃饭还不知道饿。看着他不厌其烦地洗着屎尿片子，那喜滋滋的模样儿让我恍如梦中。然后是为我冲洗生产时留下的伤口，一天两次，比医生还准时。终于满月了，他用他那宽大的手掌平端着我们那还没有袄片长的小姑娘在院子里骄傲的晃来晃去。

直到可儿满十个月时我才去上班，这中间，是我和她爸爸唯一共处的幸福时光。我还记得他每天兴致勃勃地上班下班，买菜做饭，精心地为我们娘俩儿炖制黄鱼汤。我则在家尽心竭力的哄孩子，洗片子，洗衣拖地擦桌子，真正的学着履行贤妻良母的职责。这是一段怎样劳累辛苦的日子，这又是一段怎样甜美幸福的时光！

我们眼见着可儿一天天长大，会抓了，会吃了，会站了，会喊爸爸了------那半夜三更冲牛奶的辛劳、那十冬腊月巴臭臭的痛苦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亲爱的孩子啊，你是我们全部的骄傲！

我还记得可儿一岁多的一个夏天，早晨，我累得不想睁眼。宝宝在我耳边焦急的喊“妈妈、妈妈”我都不理睬，终于睁开眼看了，天啦！她居然在凉席上屙了一堆巴巴！我大声的尖叫着，吓得申勇从另一间房里飞奔而来，只听“啪嗒”一声，他摔跤了，半天爬不起来。待赶过来一看，他懊丧的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一堆巴巴吗？然后手脚麻利的把孩子擦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又把席子拿去刷刷洗洗，晾在了阳台上。我们家每逢这样的“紧急事故”，都是申勇一手操办，他的举重若轻让我很觉安全。

只要有他在，我觉得天大的事也能变得简单，他的爱，是我们娘俩儿永远的靠山！可如今，要我们娘俩儿到哪儿再去找这种依靠和安全？

曲终人散

我没有想到，这个夏天，会是我们永远的别离！

他刚刚哄了宝宝一个春天，如胶似漆。两岁多的小丫头，已知道臭美和嘴巴甜甜。她吵着要扎小辫，吵着要吃棒棒糖，站在人家商店的门口一看就是半天。申勇跑去买了整盒的小皮筋儿，还有很多的小花发夹。用他那粗粗笨笨的手指给小丫头揪出了一头的小辫儿，看着小丫头那欢天喜地的模样儿，我的心都醉了！没见过如此宠溺女儿的父亲，也没见过如此依恋父亲的女儿！

不敢让宝宝吃多的糖，申勇就到超市里去给可儿买了小包装的吸吸果冻，一天一个，每天变戏法似的逗着女儿乐。小丫头羡慕爸爸吃棒冰，撵着爸爸喊“可儿舔舔、可儿舔舔-——”拗不过女儿的父亲每每心软，总是到最后只剩一口的时候让女儿过足了瘾。

看到人家女儿学跳舞，可儿又是那么的活泼爱跳，申勇就把她抱到摩托车前面坐好，一个人带着她到各个舞场转。一个夏天，跑遍了小城的舞蹈学校。没有凉鞋了，爸爸给她买；水壶垫圈掉了，爸爸给她买新的——在可儿身上，倾注了申勇全部的爱！

他一直念叨可儿的咳嗽，说：什么时候有钱再到WH复查一遍就好了。也担心可儿的脖子有点偏，说：虽然不明显，虽然校正仪很贵，得800多，但若有钱了，还是要给她买-----他给可儿在网上买了一个系列的“糊涂娃”，又给可儿买了他早就想给她买的塑胶小马。他把自己最后的一点钱，都花在了可儿身上，可就在七月份儿工资终于下来的7月27号，他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最爱的女儿！老天啊，你为何如此荒谬和不公？连我们可儿那唯一值得骄傲的至纯父爱都要夺走？！

我还记得此前不久的日子，申勇带我们去看了他好久没去的东郊水库。那是一个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黄昏的堤坝上，我感到了一种苍凉的美。在夕阳的余晖中，我们看到了小城唯一的一处野生鸟类保护区。那翩翩的白鹭，激发了我们小女儿的惊叹，走了好远了，她还在说：鸟爸爸再见，鸟妈妈再见，鸟宝宝再见，我也要回家啦！

我亲爱的丈夫啊，你听到了我们女儿跟你道别的声声呼唤了吗？

尘埃落定

爸爸走了，可儿并不知道。

小小的人儿，每天数遍地跑到黑黑的小电脑屋里发呆，她的永远坐着打电脑的胖爸爸呢？到哪儿去了呢？又跑到关闭门的厕所里看，爸爸也没蹲这儿抽烟啊？

她终于明白，爸爸不见了，每每一踏进家门，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没有了。没有爸爸了。———我终于终于的不敢再进这个家门了。

我告诉她，爸爸到月亮上去了。爸爸在月亮上笑着看我们可儿呢，看我们可儿乖不乖。可儿要乖哦。小小的人儿嘟起嘴，黑眼睛瞪得大大的，气鼓鼓的说：爸爸不在月亮上，爸爸在上班！小小的人儿哪里愿意承认爸爸不在身边的事实啊!我的泪终于落下来了。

很少发脾气的可儿有时会突然地在我的肩上恶狠狠的咬上一口，咬得我好痛啊。可我不愿吭一声，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我没有想到才两岁多的孩子会如此重感情。当她要是偶然发现妈妈的心思没有再一心一意地扑在她身上，而是转到了工作上或是其他方面时，她是如此的不安，她的悲伤令我动容。她声嘶力竭地哭，悲伤万分地喊“妈妈”，那叫声令我心碎。当夜半醒来，她发现妈妈不在身边，而是跑去上网时，她是如此气愤。她朝我肩上吐唾沫，她悲痛地说：“你把我的鼻子弄疼了，你这个小坏蛋！”但另一方面她又把我抱得紧紧的，叫着“妈妈抱我睡瞌睡，我要摸着妈妈肉肉睡瞌睡。”我的心都被这个小丫头揪碎了！我再也不愿意看她如此伤悲！我要做她的好妈妈！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