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想法

你可以伟大,当然也可以平凡

2018-06-03  本文已影响18人  燕都墨客

记得小时候刚刚学诗词的时候,喜欢的是李白,杜甫,苏轼,辛弃疾那些人的作品,小男孩嘛,总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

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整天做着英雄梦。幻想着可以成为项羽,桓温那一类的人物,一呼百应,让万人俯首称臣。

后来读温庭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觉得这帮人太小家子气了,按小说里的话说,七尺男儿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直到后来我才懂得,写婉约词的人未必就是小家子气,他们的人生观就是那样,或者说,他们就是那样一种意境的人,那样意境的作品。

意境这个词,如今恐怕已经很少用了。但它却是真实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身上的东西。它是完全属于心灵的,有了意境,我们才成为我们。

并不是只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才是意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是意境,“莫道黯然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同样是一种意境。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就说,意境确实有大小之分,但绝没有优劣之别。“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未必就不如“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宝帘闲挂小银钩”为什么就不如“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呢?

意境是在人身上的,豪放与婉约只不过是性格与心境的不同表现,当然没有优劣之分。就好像人也有“豪情”与“闲情”之分,也不过是对生活的不同理解罢了。

可事实是,“闲情”似乎总被“豪情”笑。

我们从小似乎就认为一个人就应该目标远大,功成名就。很长时间,我们的正面典型是这样:某甲把学习计划精确到每分钟,本科期间就发表了 SCI 论文;某乙一边念书一边创业,还未毕业就已经坐拥百万身家。反面典型呢?一定是一个整日沉迷于游戏或者其他娱乐项目,颓废不堪,不思进取,最后一事无成的形象。我们天生就应该为成为人上人而豁出一切去奋斗。

但就像宝剑有双锋,生活也不是只有一面。你只看到他月薪几万,却不知他日日加班到深夜的辛苦。你只看到他功成名就,纵横捭阖,却不知道他为此错过了多少个与家人团聚的夜晚。在豪情万丈的故事背后,又隐藏着多少无奈呢?

那些我们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朋友间的一夕长谈;两个人之间心有灵犀的默契;风尘中偶然碰到的知己,在别人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时,有一个人关心你飞得累不累。这些都是可以令人感到温暖的事,也正是这一点点闲情,才能让我们度过这漫漫严冬。

“几许光阴,几回欢聚,长教分手。聊婆娑桂树,多应笑我,憔悴似,金城柳”。这是元好问在国史馆当编修官时,因为中秋回不去家而写下的词句。纵然功成名就,然而离家万里,这一份惆怅与相思,却叫人如何消受呢?

陈奕迅唱过: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豪情与闲情从来都不是对立的,热衷豪情的人往往最终会回到闲情,而钟情于闲情的人也未必不能做出豪情的事业。

二战时苏联将士保家卫国与法西斯展开的一场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搏斗,但如今存世的许多士兵日记中提到最多的不是国家,而是憧憬战争结束后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那从唐古拉山中涓涓细流汇聚而成的长江,经历了金沙江的奔腾湍急,三峡的百转千回,最后不也在崇明岛平静地入海了吗。

王世襄先生曾自嘲:“我自幼及壮,从小学到大学,始终是玩物丧志,业荒于嬉。秋斗蟋蟀,冬怀鸣虫……挈狗捉獾,皆乐之不疲。而养鸽飞放,更是不受节令限制的常年癖好。”但老先生写出了中国第一部有关古代家具的专著《明代家具珍赏》,填补了中国工艺史上一段长时间的空白,更为收藏家或研究者提供了一本不可或缺的参考手册。有人说,他“玩”出了前无先辈系统之论、后无来者可以继承的“世纪绝学”。

每个人都有各自对于生活的不同理解,豪情也好,闲情也罢,重要的是每个人各得其所。而一个好的时代,我理解就是一个不必每个人都要伟大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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