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 红尘袈裟
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一期【谁】
红尘像一披袈裟,穿上了怎脱下来。生下来是注定,红尘就是袈裟。
01
这却并非直观上红尘的故事。你说,调子可能起得有点高。不会,倒觉得出生就很像出家,起手无悔,是什么在操控,覆雨翻云,都不会知道。有时假装颖悟能够操控全盘,不过是不想露怯罢了。
我对罗伊说,你觉得呢。
每次我这么说她都不大高兴,仿佛我是主考官,问题一定有个标准答案。久了我也意兴阑珊,我说,罗伊,你不用必须回答,但不能停止头脑中对于风暴的觉察,幻想也不等同现实。
罗伊似懂非懂的样子迷茫,我觉得这种状态正常,她对我的羡慕就如同当初我对房子的情绪,时而愤怒,有时依赖,也有妒忌,爱憎不明。
我也忽略了致命的关键,房子不过只是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子,崇尚恋爱,真爱至上,热爱文学,至死不渝。
所以第一次于风提及到房子的文字带给他的震动,我有种微妙察觉,那就是我必须要和房子成为闺蜜。如果我对房子展示出我和于风的全部情感,或许就可以化解我所感应到的潜在危机。
02
你直说我蠢,后来房子对你说,我和于风的情感依靠那种维系,也很难得。我不知道话中有话,更不知道背后的意思,可能维系代表了我对情感失控的折腾,我总感觉于风会突然爱上房子。因为文字,或别的,因为她是中文毕业的才女,当过高中老师,直接拿下男学生的恋慕,收获情书和爱情。
她不美,有特别的青梗之意。令我无比羡慕的异域风情,说穿了就是见多识广,我们同龄,我却除了北京和兴城,并未涉猎其余的城池。何况单枪匹马闯天下,更加不可能,房子之于我代表的多是一种平淡生活对于未知部分探求探索的幻想。我想成为她的才学,样貌保留自己,她身材娇小过了头,一米四多些还不到一米五,在幻觉里我似乎觉得,用外表我可以碾压她的。虽然我也不清楚为啥有这种念头,又为啥要比,就像我冲过去各种溢美之词,添加好友,成为闺蜜,每天拉拉杂杂聊很多,可能,我想了解她的世界,为啥于风会用那种极为陌生的腔调叙说她。
这令我觉得不安,我需要某种潜在的掌控,这就是我的方式。
你说正常,女孩子都这样的。
我们不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很纯粹。
你笑了一下,按住我的头,说,认真一点。我抬头说,你看完我的这篇文章一定要好好给我评价呀。
我感到有点愤怒和羞辱,我本意并不是同你发生这样的关系,况且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千里迢迢与你相见,就为了这样的事情不成?指望你能够帮我修正我无意识扭曲于自身的看法,胜算也不很大。
从车站到你家,大约二十几分钟时间。我们没有说话,踏进门我要吻你,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你闪身过去拿起我的鞋子,你问我,给你放进屋子里去啊。我点点头,我想要的常规的关系并不存在你我之间。我选择你的原因似乎接近某种学习,或学徒。至于我学什么,接近于某种缪态的,我想知道当年你和房子之间真实故事的版本。我觉得她欺骗我,她假装无坚不摧,就是为了碾压我。
如今这种付出,我花了八百块钱高铁过来见你,还肩负某些不可言说的责任,后面会怎么发展,没多大把握。但基本上如果想还是能够顺流直下的。我要清洗我所有的伤痕,那些耻辱痕迹,但这就是我如今跪在你面前的理由?我觉得可笑却神色如常。
03
房子如果知道我做的蠢事情,估计也无语子。但我必须撑住了,做做样子,做起来,做着做着,就成真的了。我拼命这样挑唆自己,我说,叶似南,你不能萎。你要给我雄起。
到底是在搞什么。
你居高临下对我说,嗯,还可以,终究还算是自圆其说了。我的嘴巴像堵着棉花,我会认为如果我反驳你就不会再讲下去,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真相,就得先从局部开始,譬如你,聂海。
我的那篇曾经令我大火一时的小说被于风批到一无是处,我的欢喜瞬间落体,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草率归纳,于风自己的问题,于风不希望我走出去,如果我走出去,他也还是不会有变化。他用我的真心祭奠他曾经对这个世界的信任,筹码很够。
那一次伤心,一生心疼。错就错在我认为房子能够帮到我,挽回于风,然后顺势我再把于风彻底丢进虚空。
房子简单地对我说,于风觉得,还是不要在一起的好。
具体的过程房子并不了解,她似乎不需要了解。看起来我是直说自己爱上他人不再爱他,实际不是这个意思,我很想报仇,我觉得于风羞辱了我重要的自尊,他让我感觉不良好。而对于房子的信任或许是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况且她也不喜欢于风,每天我们之间讲的电话发的邮件她都了解,她没道理不知道我心中深处所想。
我忽略了一个环节——我的伤心百分之七十是真的,还有三十是渲染,我希望能够借助她帮助下的挽回再彻底把于风踢出去。
房子木知木觉仿佛从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我也从未直接表达,我认为这种默契必然存在,说出来就不好了。结果就是,原本的情伤越发泛化,直至一发难收,后来我假意爱上新单位的经理,刻意说过火的话让他拒绝我。
情绪基本到位又饱满丰厚的我拨打房子的电话,就开始哭,那已是凌晨时分,我并不知道房子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我也无心更没有过问,她不说我就不问,她说我就听。我是这样的人,明人不做暗事,我觉得我没什么错。
她突然愤怒地吼我,说我不争气,提不起气,成为这样的女子似是耻辱。我愣了几秒钟,她还在说,那个瞬间我觉得她就是个傻X,枉费我的信任。我一心只想让她感受到同样的感受,无论是什么,你让我有的,你也必须要有。已经是浪费时间的不归路,初始不过想一推一拉就离开的我,陷进了房子对我的伤害中不能自拔。我的感受是不能容忍的原始背叛和双重背叛,我觉得我的内心就是一团不灭的鬼火,这件事不做就永不会熄灭。
后来,我开始在不同的地方看见似乎是房子的女子。有时是同事,有时是同学,有时是姐妹以至于母亲或小姨,我感受到由衷愤恨。我感觉我汹涌的澎湃的,必须做之而后快,我必须复仇。
这样的越来越多,以至于越发拥堵,肯定是不行的。我开始想办法创造那种时机,就如同我明明知道当初于风如果喜欢房子,房子即便选择和于风在一起,也不会如何。可我这个念头越旋越快,我还明白一个基本的道理,就是点到为止。直白就没意思了,直白就啥都没有了,我要的就是漫不经心地令她知道。反正我明白复仇原本就是要搭上自己,陪葬自己。我没办法,不然自己活不过来。
04
如果你想让一个人痛,首先就要让自己尝试真正地痛。
否则我活不过来,我失却了当下感受时光的能力。如果可以我想就此忘了这件事,但是十年我也未曾忘却,距离我和于风分开以后的十年之久,我决定复仇。目标的中间线就是你,聂海。
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从根本上的表达也有一定的缺陷或问题,就是从让你看这篇文章开始,我内心的原意是让你看完,成全我曾经受伤的冤魂。我曾事无巨细全部告诉过你于风对我造成的影响。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对你凡事卑躬屈膝都做到,反而你到了问题的关键选择了避开,避重就轻。我一次一次发现你这样处理我对你的肯定,以及反过来你对我的信号的消解——我终究认定这中间隐藏着什么事关于最初的我的谜题。
也许就近在眼前,再仔细一点吧,我认真检索。实际上我感受到那种冲击力打在了棉花上,某种酷似嫉妒但不是的情绪在燃烧、发酵。
次日你去上班,拨电话给罗伊,描述我在这里的美好生活——我似乎在暗示某种牵引,反作用力。我却也知道如果我想让它们发生,它们势必就会发生,如同多米诺,一推即一片,始终燃烧下去,一点不剩。
你也乐于我这样对罗伊描述。
罗伊对我而言扮演的角色尚未启动,濒临失效的自我正在加载进度条。如果你不能让我在原始位置恢复原态,还有第二第三方案。其实我也绝对不是笨,任何时候反向操控看着精深复杂却永远都是回避人格操作便利的法宝。
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迂回。你不会有损失,从根本上我们每个人都没有真的损失——我也只是自我感觉不好,很差,我也只是迫切需要重建的自我。很大程度房子摧毁了它,我身上的它令她重建了她的自我,我不能不夺回来,我不是怨恨,真的不是。
很晚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爱上了你,就证明讨厌的也可以喜欢,那这世上就再没什么能够挽留。我最初听房子说到你的时候,我本能反应是讨厌,我很喜欢听她说我比你好,你不懂她唯有我才懂她。我似乎在吃你的醋,闺蜜吃闺蜜男友的醋,其实也不怪。安生对苏家明,不也是如此,青蛇不也觉得,姐姐为啥不愿意与自己盘桓在自由的水中央?为何,许仙到底有啥好,实在不行,她为了自己有事做,不得不发明了一个似乎是爱人的角色扮演,法海——爱是斗法,是莫名其妙的好勇斗狠,每个人似乎都在杀戮,世上原本无真心!
我对很信赖的一个友人讲,关于思维形态的事,如此抽象,如何提取其中故事?心灵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它言,直抒胸臆。就是太超现实,也没多奇特,直接说最简单。欲盖弥彰都繁琐。
所以踏上寻找自我或仇恨也罢的道路,我的角色扮演者就是你。聂海。
此生罪业深,难以清洗去。
但我要的不多,让我感受到此刻真心的瞬息也可以,它竟密不透风的网。我恨,我不得不走出自己,不得不用柔软一滩烂泥兑换一点铁石心肠,我不知道房子究竟是怎样坚如磐石才做到不接我的暗示。我不明白,关于于风,直接表达,或适当采取办法,很容易的事,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做到?还要反过来说我没有心气儿,就凭我信赖你,就可这样对我了?
太过分。可恶。
罗伊一开始不喜欢听我说关于你的事,慢慢的也习惯了。直到很久之后我全部完成以后,罗伊对我剖白心理,说看见你的语音电话,有种奇怪的感受,不想接,却还必须要接——我觉得我的能量场达成了,那就是当初我强力逼迫自己的真实感受。
罗伊能量和我差不多,以他人为重,爱人至深,反向抽刀不能断水。只能是自己受伤。
05
你介意别人的一句话,其实伤害很重,但你不说。你会反过来说,没关系,你对我可以这样,对别人,你看别人会怎样呢——这就是我的处理方式。最简单的我没有采用,这种迂回需要法海来破阵。与此同时我也会害怕如果真的失去某种似是赖以为生的亲密感,虽然那是失真的,那我可怎么办。我也是怕的,我没房子强大,从这一点,我甚至觉得对她的信任反倒成就了她观察人心的太阳黑子,人心的脆弱细节,我讨厌的正是这种毫无保留地自我暴露。说到底,我恨自己,但又不能毁灭自己,舍不得这么决绝。我的确不是个干脆痛快的人,我有很多痛苦隐藏不说,不代表我就没有感觉或彻底无感。讲述一件事情可能比较麻烦,但是,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相对的开端,而不是绝对的开端,不是吗。
于风从来不知道我内心的这些,房子不知道,你是知道全部的,还有一部分我对罗伊说,你俩加起来就大概上的某个时间段的整体的我了。唯有全部做出来才能知道具体是想做什么,我在启动之中。
我对你要了房子的电话,直接打过去,房子有些意外,当年我离开以后十年突然出现。貌似风轻云淡,言语里时不时夹杂一些只有你我之间的暗语,我相信人是很难全部改变的,你和她之间也会有部分的重叠,——而这就是我的目的。
似乎真正愚蠢,大费周章却只是象征性攻击。我究竟想做什么呢,我不是没有问自己。类似于一种我诠释过后的版本,譬如有一次,你对我做什么我不满意,我突然和风细雨地讲,其实那天我和房子提及我独身,就凭这一点,她就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你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以后拿手机看东西的时候不再和我分享,我觉得无所谓。人和人之间很难讲理,我不清楚那样的时候我是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千百个好都消弭了,而你只会记得坏。我没办法谈判,更不理解亲密关系里应该如何谈,做那件事又要怎么谈。对不起,我不会。我对自己,都感到抱歉。对你,对任何人,都有的感受。
我接受,你就向前;我说出我的诠释,你就远离。
这二种选择折磨我至深,我不是受虐癖,我是受这样不知名的折磨太深了,想想都觉得难过。其实房子无论知道与不知道,都不会揭穿,暗戳戳地攻击于她,不接就是真的没有。未进化完成的我,明白,但很难真体会到。自视甚高的人最终非要体验低到尘埃,才能从新活过来。花儿还会重开,我对自己说。
就算是这样破碎的情感模式,我还是向一个从前同事学习的套路,发疯,崩溃,歇斯底里。我近身同她相处,吸收负面情绪,太纯净是简单病态,我需要复杂。后来我们断了联系,主要是负面用来平衡,不需要就丢弃了。从本质上来说,学习就像受害,掏心掏肺地扪心自问,我觉得都很痛。但活下来了,不得不走出来,否则就真的要一生如此,我又不甘,主要是基本能量都没有,怎么生存。
一旦涉及生存本意,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06
我天生应属没啥情绪表达起伏又不很大的女子。内在漂流无限,滚烫的心,炙热的泪,我弄不明白错在了哪。我总是对罗伊和我共同的朋友殷华试图描述我的真实感觉,并不精准却尽力而为。
我和殷华喝酒,酒过八巡,我不让他睡,我坐在他身上大放厥词,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包括罗伊的,都是由我来初始建设的,你的一些反应,我也是知道的。
殷华看我的样子很温和。咱们别喝了,明天还得上班。不,明天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现在——我没有现在,我才破釜沉舟。殷华知不知道呢,我或许更适合这个眼神清亮的男子。
所有的格局中如果没有殷华这一环,就不能很好地起承转合,我也出不去。我要去哪里?我要回到最初没有遇见于风以前,和没有全然信赖房子以前,我的心碎无人知。我要让罗伊代替我演绎出它来,我尊重我的感受细节,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却透彻尊重,穿透力还是不够。
每个情绪都是设定,唯有此刻是真,也失真。如何逼近真实呢。
我在运算着。
你终于按照我的设置如约来到了我的城市,我们的戏剧得以开启——
我和你在罗伊的小卫生间激烈拥吻,中途你再度让我跪下去为你臣服,我扭头认真看向你,说不,我不喜欢过程中途做那件事,你不知道吗。你怔忡了零点零三毫秒,我们继续,我发出夸张的声音,还有海浪渲染的音效。外面罗伊大声讲话,哎呀,哎呀!你俩咋回事,快点儿的,出来喝酒。
大概十几分钟后,泰然自若走出来。我用余光瞥了下殷华,他不动声色,我的筹码并不够大,我知道,我没有那么绝对沦陷,我要的就是微小情绪的渲染。
罗伊一改常态的矜持,要了你的微信,你给了她。她说,来,接着喝。你似乎思考着什么,十分认真又刹那闪回,变得嬉皮,就知道得有这天,来吧,喝喝喝。
氛围极好,哈哈大笑,此起彼伏,殷华的状态毫无变化。
晚上我们睡在了罗伊的卧室,罗伊和殷华去另一间,我们又开始新的征战。我对住你耳朵悄悄说,我们的事,罗伊全知道。
你了然于胸的样子,就知道你会这样。我说对呀,叫她进来一起?
再度醒来的时候回忆了一下,很多的断片儿在拼接。我意识到,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启动了。
你在我家待了两日就回北京工作,完毕回鹿城,找你的老婆孩子去。虽说是如此,你几度想用这个方向刺激我,我都无感,我在意的和你根本不同,失落的自我最初的时光,这是我要的。你要的是,面对外部世界不流露出丝毫虚弱也包括肉身的强大与碾压,我都给你。当初房子没能给你,我都给你。
几年后,我又同殷华会过一次面。再度谈及我的设定,还涉及比较普世意义上的类似于《隐秘的角落》里那种剧情,刺杀至亲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我说出这句话就警觉明了,我不会和殷华真的走在一起,都说破了势必危险。
他说两句话我印象极深,男人对女人是没有恨的。
是因为智能方面的不够具足么?我心下说,他时常讲我聪明,都是对罗伊讲,他也在采取某种隐藏的策略,或隐性的制约。看透了说出来可能就真没得玩了。我当然懂,我要的尽头是有我后的无我,不包括你我,我的意识里不能含有那么多最初的挫败,那让我觉得一无是处,信任徒劳。我不需要。我对自己恨恨咬牙。
他还说,我明白你说的意思。
到底什么意思,我没有核实。
我需要清楚的是男性的防御机制,这本身除了某种秒杀一切的超越和包容,也有不能察觉的微小情绪也在聚少成多聚沙成塔。
就像我的名字,原本我缺乏情绪,真的伪的都无。
希望的是替代男子抵达内心最薄弱环节。它不多复杂,难得在于表述具体精准。没关系,尝试起来就好。
07
那些虚假情绪背后隐藏的是一些真实伤心。不能说,就必然僵化。
我没有再触碰房子。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感应。后来的断片儿是我自己拼凑回来的,我对你说,我们或许未来可以生一个孩子。你看,我也不可能真的爱上什么人,我这种个性,你是知道的。
当年我讨厌你,并不是真的,而是害怕显露出什么过度的举动。毕竟大家都认识,出了一些什么传闻不合适。也许是我想多了。但终究你们的分开,还是你伤害了她——你呆了一会缓缓点头,是,我是伤害了房子。
我忽然觉醒到一个事,那就是我用这种方式证明,你看,房子,你不仁我却不会不义,我为你讨回了公道。实际,多么可笑,房子早就已经远走,那么远,而是我在沉浸于她不能解救于我水火的创痛,我就要让你的不作为变为令你弱小——也就是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房子当年不帮我,是觉得我已经想好了,不需要回头。如果知道,可能会不同。但人心隔肚皮,无法猜测精准,即便日日交流也有可能话语偏差的相反。看似决绝的我不堪一击,她只是希望留下倩丽背影的得体。
是,我也懂。
罗伊爱上了你。很正常。她爱的是我的叙事,我不做你的受害者了,我给于风拨通了电话,道出当年往事全过程,也有详略得当,但基本还原。于风说,其实我自卑,那并不是你的错处。
我知道。但因此我憎恨我内心的高于自身力量的部分,房子。仿佛嫉妒恨能解脱,我走了这么久,我也结识了她曾经的重要恋人,她有伤不说,我则是说出来。结果她走远了,我徘徊在了自我的边缘。
于风从此在我的意念里消却平滑如镜。
某天我接到罗伊的短信,借故取某件说是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我知道她也许有故事要讲给我听。
可能是关于你们之间的,这一刻我感受到我就是房子,因此得到了对她亦是对自身的理解于溶解。都不见了。
我并未对不起罗伊,我只是用力展示对你的情感,虽然部分的演绎,但是我也没办法。青儿已经长大,海叔又要去渡些别的沉沦其中的姑娘。罗伊她其实都明白,却还是沉溺于我的叙事,就像当初我与房子交相辉映的叙事。
最后你对我说,你已无话对我说。
我却始终记得你对这个世界的善意,毕竟,渡本身亦是需要舟行,你带给过我快乐。我也带给过你情绪的流经,我未爱上你,也不会伤到房子,也无法用我自己想象中的方式给于风一个重击,降维之下的世界竟是如此的微型显像,也是有趣。
我假意的复仇创造的故事延续中落幕。我曾为它取过一个名字叫作「微雕核舟记」,意思是微小里的微小。
我觉得你不认可我,或接受我对你的好处,而又没有按照我的暗示走下去。就这么一路循回爆破,或许感谢你们本身,感谢你本身,就是我知道了我是谁。和我失去的当下。
给我幻象情身,日后我都轻装前进。
我不会再说那句话:一切都是我的设定,皆因我而起。
我愿意告诉自己,我爱过你,会记得你。
我也谢谢你曾对我说过这句话,无论背后曾经你也隐藏着什么或怎样的遗憾。
08
来这世上,若不想撤退,就像迎头披上红尘袈裟。一边作茧自缚,一边泅一边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