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买的衣

小弟说：“今天衣服真好看。”

他称赞的是一件六年前的旧衣服，浅色、叠领、双拉链、连帽、束腰抽绳、而且还有装饰扣。一件元素很复杂的旧衣，是我家老母亲在故乡“人民商场”为我选的。

她一直讨厌我黑白灰的配色偏好，觉得老气横秋，也不喜欢横平竖直的剪裁，嫌弃太过生硬。她喜欢的衣服往往花团锦簇、有珠串、刺绣、荷叶边、蕾丝…很女性的设计堆叠。

而我喜欢的，是MUJI那种简练着装，所以我把裙子上的珠串、帽子上的花朵…拆个干干净净。

我和母亲似乎此生都无法理解对方。但我给她买衣服的时候，会按照她的偏好来。她却固执地为继续为我选她喜欢的风格。

但我不会辩驳，穿上出来，一晃又六年。

有时也很怀念和母亲一起逛商场的时候，虽然她挑挑看看总是不肯下单，而我某次忍无可忍直接买单了她试了很久却踌躇的衣服，然后她抱回家，小心挂起来，要“出客”再穿。

遗憾的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母亲再也不会逛来逛去一天，也很少“出客”。因为时间的原因、我在网店给她选购下单的速度也不会超过20分钟。

我妈是个挺爱美的老太太，她会烫染头发、擦涂各种护肤品、喜欢色泽明亮花式繁复的衣服。我每个季节都会给她买新衣服，而她一定会立刻穿上，还要去跟邻居炫耀一番。

而我自己，在黑白灰的舒适圈里一蹲千年。在不化妆、不做头发、朴素的着装里获得平静。

也许母亲一辈子不懂我、也影响不了我。但是我尝试去理解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