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狗尾巴草

有风的初夏

摇曳的狗尾巴草欢腾了起来

那么不起眼

路边偶然窜出一棵也不觉得突兀

仿佛就应该存在

与周边浑然一体

通常是一片

连着一片

间或有三五棵独立相伴

自成一隅

垂首敛目

守在桃红柳绿身后

偶尔借着风的怂恿招摇

红的野花，紫的野花，蓝的野花没了

只剩下一片狗尾巴草

童年记忆里

放学路上

常常随手揪起几枝

在手里摩挲

那时的它不是一枝野草

而是一个能愿意倾听你心声的听众

在手里

扑棱棱，摇一摇

扑棱棱，跳一跳

一会儿，变成了一只小狗

我们抿嘴笑了

一会儿，变成了一只小猫

我们拍手跳了

一会儿，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鸟

我们举着它到处飞跑

每一场邂逅

或微笑，或心动，或离开

如果能长成狗尾巴草

也是愿意的

长在房顶，墙根，田边，都可以

只要能扎根

哪怕没人在意

哪怕如我们一样把尾巴揪掉

哪怕在风中一次次弯下纤细的腰

她也还是愿意

根系抓紧更深的泥土

抽出穗子

拼尽全力让细小的种子成熟

哪怕被初冬的风洗白

也要把针一样的骨骼，留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