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开
晨跑的公路边有很多高大的行道树,看样子,已经是很老的树了。平时行走在树下,没注意它们都是什么树,也不管它是什么树。只是,有太阳的时候,它能给行人挡荫,沿路行走锻炼的人多了一些凉爽。它还能吸食汽车尾气、空中飞尘,仅此而已。
这几天晨跑起得早,发现树下一地落花。乳白色,呈小小铃铛状的小花让我不忍心落脚踩在上面。每次经过,一边细赏落花,一边小心地寻觅空旷的地方下脚。不想践踏了这些白色“小铃铛”,这些可爱的、如生命般绽放的“精灵”。恍然记起,梧桐是会开花的!
记得小时候,有年我家修了新的居所,一家人都很高兴。爸爸雄心勃勃地打造着我们的新房子。他弄来李子树梨子树种了房子的后面和左右两边。春天,雪白一片,逗得蜂蝶嘤嗡,煞是热闹。房子的正前方土坎上,他种了许多梧桐。那种长得很快,叶片特大的梧桐。才两三年时间,梧桐就参天了。秋天,大片的桐叶随风翻飞,我们就捡来一片片的梧桐叶子做伞顶在头上玩耍,自得其乐。那种梧桐树树干是中空的,因为长得太快,木质不很结实。有一年夏天刮大风 ,折断了好几棵树干,枝枝丫丫差点把坎脚下徐家的房子砸踏,那些梧桐也随之完成了它们“人生”的成长历程,没几年就全部砍掉了。如今,脑海里梧桐那片片硕大的、嫩嫩的新叶却永远的贮藏着。特殊的时日又掠过心间,偶尔回老家时总会东寻西找,搜索曾经的那片梧桐树,忆起顶着梧桐叶玩耍的那个天真无邪的胖女孩。
法国梧桐的美最是秋天。金秋时节,树叶黄了,铺满一地,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尤为漂亮。花溪平桥就有这样一条黄金大道,路两边种了许多法国梧桐。秋天,如巴掌形的桐叶铺满一地,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软软的真舒服。我喜欢秋天的天高气爽,云淡风轻,更喜欢秋天层林尽染的山野和山间成熟的黄叶,它们有着一种富裕之美,让人满足。去年,平桥的梧桐叶黄了,儿子拍了照片传过来给我欣赏。他也是喜欢这样的秋天,这样的黄叶吧!我邀了朋友,周末就奔赴花溪赏黄叶去。
梧桐开花,之前并不在意。这些天看到树下一地的雪白,更加喜欢梧桐。我不会养花,却是喜欢赏花的人。驻足于梧桐树下,看着这些刚落的、新鲜的、生灵般的梧桐花,顿生怜悯。就想到黛玉葬花。黛玉每年葬花,一边哭泣一边葬,年幼时的我无法理解黛玉为什么要如此忧伤。经历多了,慢慢的也会为落花的有意叹惜,为流水的无情哀怨。任何美好的东西,都希望他始终以最美的姿态呈现着,永不凋败。
曾在一篇文章中读到宋美龄喜欢法国梧桐,蒋介石就派人运来梧桐树种,在中山陵种了一路的梧桐树。蒋介石究竟有多宠宋美龄?这样的爱又有几人可为? “那年,她说她喜欢法国梧桐,他就把梧桐种满了整个南京。金秋的中山陵,黄色是用梧桐树编织的丝带,蓝色的宝石是美龄宫。这是一个只有南京人懂得的爱情奇迹,这是两个人的旷世爱恋。黄色是梧桐树的丝带,项链上的蓝宝石就是美龄宫,那是蒋介石送给宋美龄的别墅,一个没有说出声的爱。”这是网上搬来的一段文字。字里行间流露出了作者对这份情爱的赞美慨叹。
又一浪漫郎君为幽怨的女人这样写道: “为什么没有人认为你好,为什么没有人觉得你的美是一世??因为,人人都有眼睛,但不一定人人都有眼光!”
雪小禅有一本书《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自从读了那本书后,这书名时时在我心头涌过。“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梧桐花是美好的,它不惊不艳,如果不是晨跑起得很早,不会发现这未被践踏的,还没被扫除掉的小精灵,也不会注意到梧桐开花。好朋友喜欢种花,喜欢拍她漂亮的花花草草供大家欣赏。有时她把开得正艳的花枝剪了插在花瓶,隔空我都想阻止她。“怎么会忍心剪掉花枝?”我多次想发去不解的责问,这么漂亮的花,该让它在枝头自由绽放才对啊。它的美需要绿叶映衬才更完美,它的生命需要根部的养分滋养才最多姿。一个脱离了母体的“婴孩”,怎么能自信从容,随心所欲绽放呢?然我又制止了自己,终没有反对朋友的“癖好”。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又是盛夏栀子花开的季节,街上时有提着篮子卖花的。上周同事买了两束插于办公桌的水杯里,沉闷的办公室立即增添了不少芳香。在这样的环境办公,神清气爽,再繁杂的事务也不怎么累人。下班途中,又看到卖花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栀子花香差点说服我把它带走,但终究没有驻足。就让这样的芳香,这片刻的美好停留吧,我还没强大的内心接受花枝凋零残败的境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