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把旧时光

        过了十一，日子就过的飞快了，像沙漏里的一粒粒沙子。天气也突然变得冷起来，真是一夜入秋。

        难得放了个小长假回了趟老家，一场秋雨一场寒，伴着小雨，到了家已冻的嘴唇发紫。我知道，秋天啊，是真的来了。都说秋风萧瑟，吹得树枝乱颤，枯叶落得满地。

      这次回来，是特意回来参加小叔婚礼的。婚宴上，见到了很多许久未见的人，以前的发小，亲戚朋友…大家见面后相互寒暄着，现在在哪工作啊？今年多大啦？找对象了么？这种经久不衰的问题，成了久别重逢后的热门话题。也只有在老家，才会有人跟你唠家常，以平常的口吻，关心你的这些问题。

        时光总是短暂的，假期很快的就结束了。临行前，我收拾着行李，奶奶围着我转来转去，这个锅巴带点吧？衣服穿少了吧？再添一件，冷啊。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低着头，说不带了，不冷的，下次可能要到过年了吧…她便没有再说话，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我收拾…我突然一抬头，看着她，眼前的这个老人，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才发现，她的头发已经这么白了，背好像更驼了，原来，她已经这么老了啊。时光啊，你慢点吧。我禁不由的眼角泛起泪花，和她说，中途应该会再回来一趟吧，拿几件过冬的衣服。她原本失落的眼神，顿时变得欣喜，好，那好的，我等你回来…

          我知道，我走后的日子，她便开始又一轮的倒数。以前每次答应她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她总是会问我确切的日子，然后再跟我复述一遍，确保自己不会记错，然后等快到日子的时候，便开始给我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去。回去的路上，要是有事耽搁了，半天没到家，她还会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还没到。她总是会等我到很晚，有次我路上堵车，天黑才赶回老家，我和她说，你先吃晚饭吧，别等我了。平时九点就已经睡觉的她，硬是等我等到了晚上九点多还没吃饭。到家后，一桌子的饭菜都已经凉了，碗筷都摆的好好的，一口都没动…我故意用责备的口气说，不是让你提前吃么？你等我干什么啊？你不饿嘛？她只微微一笑，我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我回忆起小时候，那时候爷爷和奶奶带着我和姐姐弟弟三个人在老家。每天晚上吃完饭，姐弟三人都钻进各自的房间写作业。奶奶烧好热水后，打了一脸盆，端到客厅来，便大声的呼唤我们的小名，来洗脸咯。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后来，我们毕了业，离开了家。

          走的路上，遇到同村的老人，打了声招呼。她迈着蹒跚的步履走到我面前，竟也变得和奶奶一样老，亲切的拉着我的手，语气颤颤巍巍的和我说，乖孩子，出去要好好工作，孝顺你爸妈和你奶奶。我说好，心中竟不由得有一丝心疼。

          比起孝顺，我更想却更难做到的是陪伴。可我也不得不往前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你往前走，你不得不离开家，不得不去面对眼前的现实和未来，不得不去奋斗，也没有人逼你必须做这些，可你却不得不去这样过。因为你要独立，你要生活，而这就是生活。

        我走在地铁站的时候，身后飘来的音乐声甚是应景，“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明天你好，生命多渺小…”我看着地铁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的年纪，背着大包小包，都是一群为了生活在城市中奔波的人……

          我一直往前走，心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越长大，就离家越远了。想到这句话，我不禁泪流满面，心里很是难过，却依旧不能停下脚步，只能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