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一

        那年，秋，约摸四岁。冬，六岁有余。近夏的光景，秋扎着两个冲天羊角辫，在家四处撒欢。冬已经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了。

      父亲在铁路上工作，回家干活的日子少。家里主要的劳力是母亲和两个姐姐。大姐十五岁，二姐十三岁，都已经不再上学。大姐早两年就不上了，说是对读书不感兴趣。二姐是新近才不去上学的。留级的次数太多，父亲说，算了，不念了。但大姐、二姐干农活确是好手，勤快，伶俐，能吃苦。

        母亲想要建新房子，父亲的工资是不够的。母亲带着大姐二姐起早贪黑的干农活。农闲的时候，母亲还会坐火车贩些东西回村里或去镇上卖。生了四个女儿，母亲想把日子过得比别人好些。

    在冬的记忆里，家里每天都有很多活要干。母亲的任务每天都分派不完。

      这天中午下学晚，冬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饭菜是早上剩下的，锅里还有一些饭。邻居传母亲的话，让冬把饭煮熟再去上学。

      冬决定先带着秋把剩饭剩菜吃完，然后再煮饭。装饭的时候，冬对秋说:“等一下我下好米，淘好米，烧着火，我就去学校。你接着烧火，等米汤从锅盖旁边溢出来，就可以不烧了。再过一会儿，再烧几把火，有水汽从锅沿冒出来，饭就熟啦。然后用灰盖灭火，你就可以出去玩了。听到了吗？”秋摇头。冬又说了一遍，然后问:“听到了吗？”秋还是摇头。冬用正在装饭的饭勺子，敲了一下秋的脑袋。秋怕了。哭着点头。白色的饭粒在秋头发上一颤一颤的，像是也在点头。

      冬吃完饭，赶紧下米，淘米，然后把铁锅挂在木钩上，点着火，烧了两把，就叫秋来烧。那时候用吊铁锅煮饭，烧火要些功夫。冬怕去学校晚了，老师要罚站。交代完秋，然后拿起书包飞也似的跑了。

      秋还在啜泣 ，手里不时的拿柴火往锅下添。头发上的饭粒还在，像白色的雪花散落在头发上。

      母亲回来的时候，秋已经煮熟了饭。关于饭勺敲头的典故。一直到秋和冬已为人母，依然被母亲时常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