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负如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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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江上发生了劫船杀人沉尸的案子，令天下名捕也挠头，无从下手。此案是否和襄阳马府那三个各有偏好的公子有关？
三、阴阳双镖捕中捕，声东击西计中计
初秋的查府，几近深夜，刚有些许凉意。
北七省总捕头查天雄坐在案前，双手扶案，眉头紧锁，似乎未察觉到时间已经流逝到此间，查夫人轻轻为他着上披风，然后一只手扶在了查捕头的肩头。
“少白已经去查无辜惨死的一十七口的身份，还有丢失的货物。夫君今夜不要再想了，明日请沈大侠前来，既助你我查案，又传授念安武艺。”
查捕头扭过头，紧紧握住肩头的那只手。
几年前，巫魂阵中这里中箭的刹那，恰恰是夫人救的他，他们在竹林的第一次遇见，现在回想起，依旧那么完美。
他原以为，夫人叶红樱结束了金戈铁马的沙场生涯后，他们在应天的日子该是平静的。庙堂的纷争与他们无关，皇帝的更换也与他们相距甚远。虽说夫人的数次北伐都在四王爷和柳妃的帐下，但是四王爷和柳妃的心思，他们从来都不去猜。
今早江边发生的劫船杀人沉尸案，应该是新皇即位后的一桩大案了。副捕头丁少白领命去查死者身份，梁门异士的鱼鸥门协助捕快们打捞了尸体。
“夫人，这件事有些蹊跷。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确实如此，自从断案如神的名捕查天雄与扫北将军叶红樱婚配后，应天一向是太平的，可是今日的疑案，像一丝黑云笼罩在查天雄的心头。
第二日，查天雄着手下老陈捕头去洛阳，请好友沈胜衣沈大侠出山，原本是想邀生死之交沈大侠前来传授爱子念安武艺的，看来这件案子必定使沈大侠产生浓厚的兴趣，毕竟，沈大侠太久没和自己联手了。
丁少白少顷来报，死者是京都走水路途径应天回乡的一个姓贾的富贾，其他死者是他的小妾还有管家奴仆。货物据说是黄金、珍稀的古玩玉器还有什么秘籍，这些奇怪的东西，令查氏夫妇陷入了沉思。
繁花似锦洛阳城。
月华轩，曾经是小晴家的珠宝玉器店，只是不再与珠宝玉器相关。
守孝期满的小晴，是中原武林令人羡慕的女子，她虽武艺不精，但是却对每个门派的武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尤其在为父母复仇的道路上，被名动江湖的沈大侠所救并一见钟情，只待择日完婚，而剑如闪电的沈大侠也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归宿。
来者是客，月华轩今日先后来了四个人，人们都念着沈大侠和小晴呢。
先来的是沈大侠昔日的两个跟班，小龙和通仔这两个活宝，经历了种种，业已结为连理，小晴曾帮小龙赎回祖上产业，两人感激不尽，偶尔到沈大侠处说说笑笑，逗着闷子。
接着就是查府的老陈捕快，爽快的他喝了一大口茶水，一股脑的把应天府发生的劫船沉尸杀人案讲给众人听。还未说出邀请沈大侠出马的意思，又有一位老者急匆匆地步入月华轩。身形未到，浑厚的声音已传来。
“沈大侠，沈大侠，我老镖头震英又有事情劳烦你喽……”
原来是南英镖局的总镖头耿震英。南英镖局始出于洛阳，十几年前名震江南，镖局很少失手，又有着沈大侠的协助，买卖一向红红火火。但是，耿老镖头的爱女香莲的惨死，一直是耿震英的心结，他已有把镖局拱手送人的打算。
“沈大侠，我打算再送最后一次镖就不干了，这次是个大买卖，所以需要你帮忙，襄阳马府你可曾听过？”
“听过是听过，据说没做过几件善事。”
沈大侠与老镖头是旧识了，给他倒上一杯茶，耿老镖头心直口快，厅堂上的几人他也没避讳。
明朝的时候，每一个有实力的镖局都会找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来当总镖头，这个人物要么武艺超群，在江湖上有响当当的名气，要么是朝廷名捕，能够威震一方，有了他们镇场子，江湖上的人都会给几分面子。
只道这次他为什么要找沈胜衣帮忙？因为这趟镖是他最忌讳又最害怕的人镖。耿震英自认为自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保护不好，人镖要是失了手，镖局多年的名号就毁了。尤其是襄阳马府，可不是善茬儿，有三个如狼似虎的公子，心底有些惧怕，又不敢不接，他只好来找沈大侠了，沈大侠率先问道。
“这镖是要从哪走到哪？”
“说是从应天走到京都？”
众人都觉得奇怪，这和襄阳城洛阳府都挨不上边呀，为什么不在应天找个镖局？所以耿老镖头也奇怪，他道出了是人镖的意思，意思是马府为自家表亲，新上任的董太师选的如花美眷，要送往京都。
睿智的沈胜衣也觉得此事奇怪，“老镖头，我正好有事要随老陈捕头前往应天，我保举一人，陪你走这趟镖，她断然不会失手。”
老陈和沈胜衣众人等六人没有停歇，直入应天。
原来沈胜衣要保举的人就是查夫人叶红樱。想当年，叶红樱一杆梨花枪横扫南北西东，前朝旧势闻风丧胆，先皇御赐给她丹书铁券，而她在解困宇文将军之围、北胜彻彻山之后，追随着天下名捕查天雄留在了应天，在江湖上流传为一段佳话。
于是几日后的应天府，北七省总捕头查天雄的家中，汇聚了诸多英雄。
前来向查夫人求助的南英镖局耿老镖头，本意是接下最后一趟买卖，怎奈是他最畏惧的人镖。又因为是几名女眷，大侠沈胜衣要助查捕头查案，查夫人一口应下帮他这个忙，护送这趟镖。
南英镖局的耿震英一直是请大侠沈胜衣给他撑这杆大旗，而沈胜衣却极力推荐了一个女流之辈，耿震英不免泄气。
而聪明的叶红樱心底早已有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不但走镖，还要帮助夫君查案。
此时襄阳大户马府，却有着另外一番打算。
那个唯美的白衣公子，突然放下刚刚触到唇边的埙，像是预料到了什么。
“二哥，二哥……错了，错了。”
院中挥洒着绝情刀的马如雷，并未停下手中的招式，只是慢中带狠地说，“三弟，又怎么了？”因为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感情，是从这几年才刚刚开始。
“二哥，走，跟我到大哥房中说话。
马如雷不情愿地合刀入鞘，跟着三弟马如苏穿过层层叠叠的小院，到了老大马如风自有的厅堂。
“大哥、二哥，你们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越靠近最厉害的人物就越平安？你们把镖给了南英镖局耿震英，他肯定会求大侠沈胜衣押镖，而沈胜衣是北七省总捕头查天雄的生死之交，你们就断定查天雄不会查沈胜衣的镖，那么赃物在女眷身上则不会被查到……”
白皙的面庞，剑眉已经拧起，依旧掩饰不住马家老三的俊秀，而孔武的老二马如雷则不屑一顾。
“当然！多么完美的计划，只要那几个美女从应天顺利到京都，大哥的珠宝，我的武功秘籍，还有你的飞天舞谱再绕绕弯子，运抵襄阳就指日可待了。”
“是啊，老三，你还担心什么？有大哥二哥在，你安心当你的公子哥儿，安心砌咱们的天香楼，怕什么。”手中忙着摩挲珍品玉器的马家老大眼皮也不抬说着话。
这可急坏了马家老三，如苏的脸腾地急红了，像是夕阳余晖下的晚霞。
“万万不可，大哥二哥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你二哥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都不怕，什么时候怕过女人？哪个女的挡爷的路，让她放马过来。”马如雷的地腿功练至炉火纯青，他还真不怕谁。
“先皇在位时，那个捕头查天雄为破巫魂阵结识了一名女子，她非比寻常，神枪无敌叶红樱，你们比我年岁大，肯定知晓，但这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也人老珠黄，但她肯定会插手此事，万一……那就不好办了。
马如苏未待说完，老二马如雷使劲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趟镖不走了吗？”
老大马如风轻轻放下手中的把玩，开始搓起了手，然后攥着一个小物件，似想非想地抬头。
“大哥、二哥，这次听我的，镖断然是不能走了，咱们如此这般，来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再者不行，我就戳查天雄和叶红樱的心尖。”
如苏明亮的眼眸一闪，然后迅速流转，又一个近乎完美的计策，萦绕了他的心间。
话分两边，查夫人叶红樱觉得押镖路途虽然不远，但是也要按照走镖的例行规矩敬拜一番。
镖局本身就是比较讲究义气讲究天地的，所以很多镖局会拜关公，意思是讲究义气，御敌时不贪财怕死，不为镖物而起贪念。
拜完关公自然就是拜镖旗，镖师走镖看的是名气和武艺，名气高，匪徒不单不抢劫还以礼相待，十里相送。而表明名气的，就是镖旗，所以镖旗至关重要，也会被供奉。
这些叶红樱都懂得，她拜了关公之后，遣耿震英和其他跟班去拿镖旗，只留下查天雄和沈胜衣二人，耿老镖头心生不快，但是被通仔和小龙拉住就走。
叶红樱这才对查天雄和沈胜衣说了心里话，这趟镖看似是人镖，就是人们传说中的肉镖，其实是大有问题的，她怀疑马家三个少爷和江边的大案不无关系。也许船上丢失的货物尽在这趟镖里，按规矩不能查看。
叶红樱又不想为了查案砸了南英镖局的招牌，想到了一个妥善的办法。
先请出梁门异士中精通易容的梁燕乔，把小晴易容成自己去走镖，因为小晴过目不忘的本领，能武出自己的八母梨花枪法，任何人看不出破绽，而查夫人自己却要伪装成劫镖之人，劫了人镖，就能查出镖中镖到底是什么。
查天雄和沈胜衣连呼妙计妙计，尤其是沈大侠也许从来没有敬佩过谁的武艺和智慧，而查氏夫妇却总能带来惊喜，他的好兄弟查天雄今生得此佳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铁马银枪的叶红樱猜的没错，这趟镖的确是阴阳镖。阳镖是人，是假意送给京都新太师的厚礼，几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而阴镖，也就是暗地里，全是江边大案的赃物。襄阳马府为什么要这么做？劫船沉尸杀人后，取道迂回运回襄阳，也许就是故意要避开官道上的查验吧。
但是查夫人这个权宜之计，暂时不能告诉耿震英，因为虽然他行走江湖多年，隐忍敦厚的他，不会相信镖还会有阴阳。
众人一切准备停当，镖旗也祭拜完，只等日期将至，送镖、取镖、押镖、上路……
而暗地里，梁门异士各路奇人也准备汇集在查府。
却没想到，出镖的前三天，却传来两个意外的消息。
第一个，襄阳马府来报，说这镖不走了，定金不必退。原因是太师告病，暂时不需要美人伺候，这事着实令人感到意外。尤其耿老镖头觉得自寻烦恼，不过不走镖就不会失，倒也落得心安，摇摇头回了洛阳，也许以后再无镖可押了，南英镖局走到了尽头。
查夫人叶红樱遣散了自己手下梁门弟兄，只留小晴、通仔和小龙在身边。
而第二件事，却比第一件更令人意外。
大名府的名捕牛捕头派人捎来口信，请查总捕头和沈大侠火速前往大名府，说大名府侠客镇接连几天的清晨，在同一地点，都会发现一些珠宝玉器，像是被人遗忘，又像是故意搁置，分明很像船上丢失的那些货物。
事不宜迟，北七省总捕头和大侠沈胜衣火速赶往大名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