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养娃不费力,费钱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防疫第二年,松懈了不少。城里的弟弟妹妹们被封怕了,暑假里,都把孩子送往老家。
先是广州的小弟带着一子一女回了家,走时就把孩子留在爷爷奶奶跟前。接着就是深圳的小妹也如法炮制,把两个外甥也留在老家。幸好我在县城有栋房子,四层半,十几间房,带个小院子,我的父、母、岳母在住着。为了照顾父母,二弟一家也搬进去住了。
接着,是儿子放暑假了,外侄女(妻弟的女儿)、小外甥女(大妹的女儿)相继放假,他们仨在北京上学,人民大学、北航、北理,三所学校本来就相距不远,一直是结伴来去。三人在南昌停了一天,外侄女和外甥女都回家打了个转,儿子先看姑姑后看舅舅,忙完了,三人一块回了老家。大外甥女疫情开始后从匹兹堡大学回国,一直住在老家,没回美国,她在读博,不赶时间。加上二弟自己的一双儿女,整整十个孩子。家里一下子人气爆棚,热闹非凡。
最辛苦的,是二弟。上有三个老的,虽然请了个全职保姆,但也够戗;下有十个小孩,光是办十个孩子加七个大人的伙食,就够忙的了。
第一顿早餐,保姆下了六斤米粉,用红辣椒炒了两斤猪肉,吃汤粉。两大脸盘米粉端上桌,倾刻间汤水不剩,儿子侄子还嚷嚷没吃饱,硬是上街又买了十只肉包回来才补齐这几个小子的嘴。
解决天南地北众口难调的唯一办法,就是吃好。餐餐都有好吃的主菜,孩子们就不会有意见。县城有两道地方名菜,一是鹅王,就是红烧大鹅;二是炖筒子骨,有点像东北的炖大肉。只有我们家,端鹅王是用脸盘,端筒子骨是用铁桶。从菜市场买条十五斤的“水老虎”鳡鱼回家红烧,一餐给你干完。
最要命的是吃肉,一群孩子不分男女个个爱吃肉,还特别爱吃乡下养的香猪肉,香猪只能养到五六十斤,杀下来不过三四十斤肉。一只香猪三四天就吃完了,有时一周得买两头!
十个孩子在家,每天都得去趟冷饮店批发一箱雪糕冰淇淋回来。
唯一的好处,是读书不用大人管了。大外甥女、外侄女在中小学时就是班长学生会主席之类的角色,管理学生厉害得很。几年前,儿子还在师大附中读初三时,我在内弟家中亲眼见过,在省外国语学校读高二的外侄女,拎着儿子的衣领把他丢进房间,一声大吼:“没刷完这两张卷子,不准出来吃饭!”,儿子乖乖地坐在房间刷题,连门都不敢出。有了这四个大的学霸言传身教,小的们写作业、刷题、背单词、上网课,全部弄得妥妥贴贴。四个大的定了规矩,每天上午全额学习,中午一个半小时午睡,下午有一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没完成学习任务的惩罚是“中餐不准吃肉”或“下午不准吃冰”。那种来自血脉的天然压制,比起老师声嘶力竭的吼叫,确实有效多了。
吃中饭时,偶尔会有个别小的,眼巴巴盯着那筒子骨或红烧香猪肉,就是不敢伸筷子去夹,埋头扒着白饭。一家人就都知道,这家伙偷懒了,没完成学习任务,在餐桌上也没了與论支持。不过,整个暑假,好像没哪个孩子有哪餐没吃到肉。基本上都是大的看到小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到快吃完时,都会用勺子狠狠地挖两勺子肉扣到小的饭碗里。而小的,惊喜之余,仿佛自己真的占了什么额外的便宜,狼吞虎咽,吃得特香。
晚上是集中到游泳池游泳,大的自泳,小的全部参加集训,有教练带。十个孩子,办的是二弟单位职工的工会参泳卡,疫情期间,泳池不对社会开放,只允许职工和家属参加,收费的。
这三年,年年如此,二弟年年硬刚。他的最大收获,就是调皮捣蛋的侄子,在哥哥姐姐们的调教下,终于静得下心来,成绩一年一跳,现在挤进了县一中的年级前十。
三年中,大外甥上了211,小侄子和小外甥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分别成了所在学校年级第一的小学霸。最小的侄女,不仅慢慢长大了,还认全了所有的哥哥姐姐。我想,他们这一代,可能再没机会这般团聚相处了。有了这三个暑假,今后,不论身在何处,他们都知道,彼此是亲人。
这段日子,天天看着儿孙满堂,父母亲和岳母应该是最高兴的,他们这一代人,最看重儿孙亲情。
有个周末我回家后,老父亲偷偷告诉我,一个暑假,二弟天天要开支一两千元,要我想办法弥补他一下。那年八月底,孩子们开学后,我问了一句,一个暑假要花多少钱?二弟老老实实回答:小十万。
还能怎么办?给就是。还有什么能比这满屋的亲情更珍贵?更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