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天然万古新”——读陶诗《移居》感怀偶记

今天分享陶渊明的一首诗，全文不做专门翻译，只讲述自己作为读诗之人的一番体会。

移居（其一）

昔欲居南村，非为卜其宅。

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

怀此颇有年，今日从兹役。

敝庐何必广，取足蔽床席。

邻曲时时来，抗言谈在昔。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池间秋草 / 摄影：鹤玄章

喜欢陶诗的时间算起来是最久的了。回顾一直以来对陶诗的欣赏，并不是因为偶然，而是经历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上学时偶尔接触到陶诗，到后来学习其文章，了解其人其世，可以说是由诗及文，再由其文至其人，如今再次回归他的五言诗，颇多感慨……

这个过程，不断丰富了我的心灵体验，也逐渐开始由喜爱其中几首到欣赏其他的诗篇。苏轼曾这样评价：“渊明诗初视若散缓，熟读有奇趣……如大匠运斤，无斧凿痕，不知者则疲精力，至死不悟。”金人元好问大赞其诗，“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南窗白日羲皇上，未害渊明是晋人。”陶公以儒道熔炼才思，以淡远追溯古意。故愈发喜欢其诗的清新自然，喜欢其文思的抱朴守拙，喜欢他那字里行间的一种越品越亲切的滋味……

从这一路以来的状态去看，个人对于陶诗，只有更喜欢，没有最喜欢。单从本诗来看，整篇的诗句都给人一种自然舒适、心清神逸的体验。至于选择这首诗来分享，若论初因则在共鸣——“昔欲居南村，非为卜其宅”，当远古的诗人说出了今世的自己的心声时，仿佛整个时空都有了连结，不再有距离感；末尾“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则是机缘所在，小时候有一次在对习作素材做笔记时，遇见这十字后再也没忘掉，后来长大终于有幸见到这首诗的全貌；最难忘的是“邻曲”、“晨夕”二句，尤其难忘里面的某几个字，每每吟起，无限感念涌动于心。

也正因此，即便世事轮转、机缘变迁，仍是从现实中收获了满满的诗中体验（环境、回忆、朋友、心灵、远念），无论光阴流转、聚散有时，终会感恩这份遇见的美好。祝愿每一位真挚对待生活的人——美好长留心底，安乐常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