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来了，你在哪|2 或许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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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枫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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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这雪下的也太大了。孩子们，快出来堆雪人喽！新年的第一天就迎来了鹅毛大雪，瑞雪兆丰年，看来是个好兆头。”男人一边朝屋里呼唤着，一边弯腰清扫起了昨夜就开始飘落的雪。
厚厚的雪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年初一的清晨。平日里一望无边的原野，在这一刻已然成了一个洁白又静谧的世界，像是人们心心念念的那个世外桃源。
“什么？下雪？我叔没骗我们吧？”八岁男孩掀开被子，抬腿踢了一脚隔壁床上的另一个，“三儿快点，别又被老大比下去……”
还没等男孩说完，只听床下传来“吱”一声，叫三儿的女孩顶着一蘑菇头在床上开始摇晃了起来：“嘿哈嘿哈，我就是三小姐，三小姐就是我，嘿哈哈嘿……”
“好啦，别再跳了，这床迟早会栽在你的手里。”三儿的脚底又冒出一个声音，“你再不停下来，我喊妈了，妈——”
“三儿，赶紧的，老大又上火了，咱赶紧去堆雪人。”男孩拽着三儿就往门口走出。
“三儿，你别走，咱们的辫子还没有扎好。”老大望着他俩渐渐离去的背影，失去了最后一点起床的动力，“真是个没良心的三小姐！”
“老大，弟弟妹妹都起床了，你怎么回事啊？”从屋外又飘进了一个声音，彻底击溃了老大心里最后一点的动力。
即便是动力全无，老大也只能硬着头皮，任冰凉了一夜的棉衣一件接一件地按顺序地靠近她温暖的身体。
按照农历年算，今年老大已九岁，个头在同龄小朋友当中算是最高的。她总会在好朋友们疑惑的目光中解释她个头高的原因：小时候，她错把猪饲料当饼干给吃了。
她是班里的班长，还是学习委，认识她的老师们都特别喜欢她。在学校，有同学和老师喜欢，到了家里，有亲戚家人喜欢着。或许，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了吧！
“老大，你怎么不帮着给三儿把辫子扎好呢？小丫头披头散发的，还有没有规矩了。”妈妈香海的声音再次冲进老大的耳朵里。
“我……”老大刚想着要解释些什么，但她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多说无益，还是付之行动为好。她快速整理好衣物，熟练地扎好自己过肩的长发后从里屋跑到屋门口，“三儿，快过来，把头发扎好。”
雪地里的二弟和三儿正你一捧雪我一把雪，玩得起劲呢！他们打雪仗、堆雪球，将门前一大片的雪搅得是东倒西歪。
二弟红红的小脸蛋儿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是清晰，就连三儿脚下的鞋底都是洁白无瑕的雪。三儿抬脚一跑，脚下的雪便跟着她纤瘦的身影在雪中飞舞起来，像极了雪中精灵。
“管着点你妹妹。”在水池边洗菜的香海又一次提醒站在一边发呆的老大，“你是姐姐，就得有姐姐的样儿。”
“三儿，快点！你再不过来，下次你再问我题，我也不理你。”老大抽出了最后一张王牌，还别说，这张王牌倒还挺管用。
三儿忙不迭地丢了手中的雪，三两步就站到了老大的跟前，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我这不是来了么？姐，你今天扎的辫子还挺好看的，要不，你帮我也这样扎？”
老大望着三儿一脸憧憬，原本想憋着心里的笑的，可憋到最后还是没憋住，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老大，你傻笑什么？”
“她嘲笑你没有长发，整天只能顶着一蘑菇头。”正在堆雪人的二弟不忘给三儿补上一刀。
“老大，你欺负我！”三儿甩了甩垂在身侧的手臂，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哭腔也随之而涌，“妈，老大又欺负我，呜呜……”
“三儿，别闹了，你姐姐和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一旁埋头扫雪的男人停下手中挥舞的大笤帚，笑嘻嘻地说道。
“和三儿说话，真是处处得小心。叔，我来帮你扫一会。”二弟朝着三儿摆摆手，又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一大清早的，你们就没一个能消停一会的。”穿着棉麻布料大棉袄的香海又一次发话，“三儿最小，你们都得让着她，别整天就知道欺负她。”
香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又朝背对着她的老大瞟了一眼，两手往腰间补了两块补丁的围裙上来回擦了擦手，快步往小厨房走去。
那个二弟唤作叔的男人是香海后嫁的人，也是他们仨姐弟的继父，叫萧连生，一年前刚来到乔家。
自三年前香海丈夫去世之后，她就一个人担负起了养育三个小孩的重任，竭尽全力地操持着整个家。
一开始，她的娘家人实在是看不得她年纪轻轻就去承担本不该她承担的一切，娘家人今天一人、明天一人轮流来到乔家，劝说香海放下牵挂，远离伤心地。可任凭她的娘家人如何劝说，她都不愿丢下三个小孩自己去过安生日子。即便是最后，她的婆家这一边也劝说，让她重新再找个人，过正常人的日子，她都一一给拒绝，她拒绝的理由是：孩子们已失去了父爱，怎么可以再让他们失去仅剩的母爱！
两年后，也就是一年前，通过亲戚介绍，香海认识了邻村的萧连生。
刚开始的时候，香海确实是打算一辈子单身，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去养育三个小孩。没想到，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对之前一直执着的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加之她病床前的母亲对她所说的那番话，让她彻底改变了之前狭隘的思想。
她的母亲说，为什么小孩来到这个世上，会对着爸爸妈妈笑啊？因为他们有血缘关系，因为他们心里有爱。那这份爱，是谁给予的呢？一个家庭，为什么要有爸爸、妈妈这两个角色存在呢？因为有爸爸、妈妈的家，才是健全、快乐、有爱的家。
当初，香海选择萧连生不但因为萧连生是单身汉，没有什么牵绊，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同意香海提出的唯一的一个要求：到乔家门上来照顾小孩，要等小孩长大成人才可回到萧家。
香海知道这一要求有点过分，心想着这事肯定会黄。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萧连生答应了，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赶紧地，都听话，都听话。不然你妈妈一会又得发飙了。”萧连生在孩子们面前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唉哟喂——”还没等萧连生和孩子们缓过神来，只听厨房传来了香海的尖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