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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菜园(二)

2018-05-22  本文已影响199人  猫宁馨儿

父亲的菜园,也成为了我们一家三口经济最困难时的经济来源,帮助我们度过了一段经济危机,那也是我一生中难忘的一段艰苦岁月。

父亲的菜园

在我读初中时,母亲厂里因为经济效益不景气,加上母亲是残疾人,身体并不是很好,所以厂里建议她“早退”。那时候,母亲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就五百左右,而早退下来,一个月的工资仅仅只有两百多元。父亲已经退休,工资并不高,加上我正在读书,需要花钱,家里的经济一下子拮据起来。

那段时间,母亲总是愁云满面,待在家中不知如何是好;父亲闲下来时也是默默地抽烟。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母亲的早退会意味着什么,每天依旧两点一线,吃饭看书睡觉,但是这股愁云笼罩着整个家,总让人有点憋得透不过气来。

勤劳的父亲母亲并没有向生活低头,为了供我读书,为了维持生活,为了不向别人伸手借钱,他们开始起早贪黑忙碌在那一亩多的小菜园内,用自己的汗水换回了丰收的果蔬,我们一家决定卖菜挣钱了。

其实,也谈不上以此为生计维持生活,父母总归是有退休工资,但是那点工资总是捉襟见肘。勤俭的父母想利用自己辛劳换回家庭生活的基本开销,这样多少可以缓解一些经济上的压力。

父亲起早贪黑的在菜园里开垦、种植,母亲也在一旁协助,虽然她是残疾人,但是她倔强的性格,干起活来丝毫不输常人,在菜园里帮助父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而我在放学空闲之余,也会跟在父母身后,去菜园里帮助他们拔拔草、浇浇水、帮助采摘和清洗蔬菜。

父母都是细致并讲究的人,即使是卖菜也要做一个讲究的菜农。每天傍晚,父亲把蔬菜从菜园里采摘回来,我和母亲便在家里把菜根部的烂叶一片片摘掉、抖落泥巴,放入水中洗净,并一摞摞地整齐地摆放在大大的竹篮里。为了保证明早的菜样新鲜,父亲会在睡前用喷壶把绿叶菜再喷一遍水,防止水分蒸发。

冬季,是卖菜最辛苦的季节。菜园里的萝卜、大白菜逐渐上市。萝卜从地里拔出来,要一个个放在水里洗净泥土,拿着刷子把表面的泥土轻轻刷去,露出洁白的“身躯”,再挨个摆放在竹筐里,放在室内晾水。冬季的自来水寒冷刺骨,每次整理完毕,我们就会发现父亲的双手冻得通红,母亲便赶紧递上一个火熥,让他暖暖手。冬季的清晨,父母也是早早的起床,因为他们必须赶在买菜人的前头到达市场,这样才能尽可能早地把菜卖完。冬季的寒风拂面,像刀割似地刮着疼。父亲母亲则裹着厚厚的外套围巾帽子,顶着白霜,启程出发。

夏季,天亮的早,为了能让自己的菜第一时间卖出去,保证最新鲜的口感,父母也会起大早去菜园里现摘现卖。启明星还在天空高挂,东方还未鱼肚白,父母就已提着手电,带着竹篮,踏着清晨的露水来到菜园里采摘。夏季的菜园里,菜品很丰富,绿油油的的小青菜,挂着露珠的丝瓜、细细长长的豇豆、一捆捆鲜嫩的山芋干……等我起床,父母亲早已将菜从菜地采摘回来。母亲做好早饭,父亲则开始装车,并用松紧带将一篮篮的菜捆扎紧。小小的三轮车,堆得满满的。待父母亲吃好早饭,便提起杆秤,拿起塑料袋和零钱袋出发了。如若碰上周末或者寒暑假,父母亲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中,也会让我一同前往卖菜。

母亲身体不便,在父亲退休后,他便买了辆小三轮车,一来带着母亲坐车,母亲会舒服一点,二来也方便载货。每个卖菜的清晨,父亲的小三轮车都会堆放地满满的菜篮子以至于容纳不下我们坐在车斗里。于是我和母亲便各坐在车的一侧,扶着栏杆,斜坐在车身两旁。父亲动身前都会问一句“坐好了吗?”待我们调整至最舒适的坐姿后,父亲便开始用力地蹬脚踏,每一步都显得吃力,但是每一步都蹬的越发有劲,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一家三口不畏外人的独特目光,一路说说笑笑直奔菜市场。

我们没有钱去菜市场内租像样的摊位,所以我们只能在菜市场外人流较多的地方停下。父亲拿出一张编织袋铺在车前,把车上的竹篮卸下来,把菜一一摆放整齐。母亲则开始吆喝吸引人前来买,我则在车旁守着杆秤,眼睛盯着过路的每一个人,我想用眼神告诉他“过来看看吧,买一点我家的菜”。其实,城里人还是最喜欢我们这种农家自己种植的蔬菜。一看我家的菜非常新鲜,尽管菜叶带着虫眼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打农药。很快,许多老奶奶便围上来,叽叽喳喳地开始询问价格,“这菜不错,嫩得很”、“你家自己种的吗?多少钱一斤”、“我也要一斤”……我家的菜摊便被大家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分工配合,母亲拿出塑料袋发给大家,父亲拎着称开始称重,我在一旁收钱、找钱……善良的父母亲,从来不会跟人斤斤计较,卖的菜价也是低于市场价,秤尾微翘也就算了,多称给别人一点也不在乎。所以,每天定时来菜场买菜的人都喜欢找父母亲买菜。很快,一大篮的菜眼见着就要见底了。

卖菜,也成为了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与人面对面的交易,而且是以卖家身份。一开始和父母亲去卖菜,我觉得丢人,拉不下脸。我特别害怕碰到同学和老师。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真有一次,我就碰到了我同学的妈妈。她先看到了我,喊了我一声,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叫了声“阿姨好”。她一开始蛮惊讶我会在这跟父母一起卖菜,但是很快她便理解了。赶紧招呼身边的人说“买点菜吧,到哪买不是买,你看这菜多新鲜”。经她一招呼,身边的人和路过的人都凑上来买。临走时,她还不忘给了我一个甜瓜。我至今仍记得那一幕。可惜她几年前已经去世,她的音容笑貌我一直都不会忘。

有时候,别人不经意的一个举止对于一个身处困境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关爱,这种影响甚至是一生的。

那时候,城管虽没有现在管得这么严,但是也还是杜绝流动摊贩随意摆摊设点。我们卖菜也是躲着城管,有时候,城管会过来干涉,我们也只好赶紧匆匆忙忙地收摊,害怕城管把我们的秤给没收了,那可是我们的卖菜的“家当”。于是我们便又另寻地点,边走边卖,随走随停。

到中午边,菜基本已卖空,我们便愉快地收摊。父亲是个细心的人,回家的路上,父亲便会把菜篮子摞起来,捆扎在车尾固定好。这样我和母亲便可以坐进车肚里,人也舒适些。空车回家,父亲蹬起来也轻松多了。我们会用卖菜得来的钱,在沿路的菜市场买些猪肉或者买一条鱼。

每天回到家,母亲会把当日卖菜的钱倒在桌上,开始盘点一日的所得。她把一张张纸币叠好,一摞摞硬币叠放整齐,有时候一日最少只卖十多元,最多能卖四五十,无论多少,那都是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换回自己所需,这是一种辛苦的幸福。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高中毕业,家里的经济才有所缓解。父母再也不必起早摸黑去卖菜了,我家的小菜园也完成了他的重任,而我家的菜园又进入到了另一个鸟语花香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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