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凤羽九式
白浅上神很郁闷。
经过三生三世的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了夜华君，他要闭关修炼，她就陪着他，于是他们来了昆仑虚。可是到了昆仑虚他就被自家兄长关了起来，她还是见不着他。于是她百无聊赖的在他闭关的洞外踱来踱去，谁知迎面正好碰上他的兄长，她的恩师。
“你来这里等夜华出关？”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墨渊微笑着问，“不过要等好长时间，你不如也借这机会修炼一下。”
“我也要修炼？师父您有没有搞错？”白浅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师父，“我又没在无妄海躺过。”
“为师是为你好。”墨渊解释，“你要知道，夜华出关就要继承天君之位，你是天后，要和他一起承受天雷荒火，就你那点本领，为师还真替你担心。”
白浅突然就蔫了。她飞升上仙的三道雷劫是师父墨渊为她扛的，飞升上神历的是情劫，她压根就没尝过天雷的滋味，就别说荒火了。抬头看着师父，她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只好老老实实的去闭关了。
将白浅安排好之后，墨渊来到昆仑虚的后山。这里风景很美，也是墨渊最喜欢的地方。平常他来这里练功打坐也都是一个人，从来不需要弟子陪伴，在他看来，这里是静思的好地方。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这里却多了一个人——那人此刻正背对着他赏花，一袭紫衣飘逸出尘，一头银发如瀑布般垂落。
东华帝君对他点点头：“你回来了 都安排好了吗？”
“如你所愿，”墨渊道，“白浅已去闭关，现在没人能打扰到你了。”
东华规规矩矩的说了声多谢，倒把墨渊吓了一跳：“看不出你还有如此在意的人。”
其实别说是墨渊，就是东华他自己也很奇怪，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乎别人的感受了？他东华帝君是昔日的天地共主，是定六界律法，掌万物生死的上古尊神，他怎么会如此在乎别人的感受？
无他，只是因为那只小狐狸。
那年她为他断尾，他来昆仑虚看她，遇见白浅上神。出于对凤九的爱护，白浅狠狠的数落了他一顿，他只说了句抱歉。他东华帝君何曾对别人低过头？但为了那只小狐狸，他还是这样做了。
只一瞬，东华帝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墨渊上神莫要忘了当年的那朵小金莲。”
墨渊连忙岔开话题：“凤九在哪不用我带你去吧。”
“不必了。”东华说着就化为一道白光，向凤九练功的地方飞去。
凤九住在白浅以前住过的洞府里。为了便于修行，墨渊的十七位弟子都有各自的洞府，白浅的洞府在最里边，是个十分幽静的所在。
自从得到了那把宝剑和那册剑谱，凤九如获至宝，天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练习剑法。凤羽剑她使着顺手，那剑谱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因此她非常高兴，学得也很快。只是那剑谱上的招式看似行云流水，但自己使出来却不是一回事，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却找不着原因。有时候凤九也郁闷，但她天性乐观，总会照着新鲜事物来自我排遣。
这天凤九练了会剑，有些累便停下来。她喝了口茶，坐在石桌旁便打起了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东华便在这时候进了洞。看见趴在石桌上睡觉的小狐狸，他不由一阵心疼，忙挥手化了张卧榻，将她抱了上去。
凤九睡得并不实，这么一折腾便醒了，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还盖着锦被，抬头便看见那紫衣裳的神仙在对他微笑。凤九懵了，以为自己还是在梦中，直到东华说了句：“你还要这样看我多久”才回过神来。
“我，我...”凤九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一句该说的话，“你怎么在这里？”
东华的脸上不觉带了笑意：“本帝君是昔日的天地共主，这四海八荒都是我的，我来这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凤九沉吟着，终于找了个好理由，“可是这里是我姑姑的故居，女孩子住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如何能随便进来？”
“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东华不禁被她逗笑了，“现在这里可是你住了。本帝君是受人之托来教你这只小狐狸的。”
“受人之托？是墨渊上神吗？”凤九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候她姑姑还没闭关，但是整天守在她姑父闭关的洞外。她那时刚开始练剑，有不懂的地方就去向墨渊请教，墨渊也指点她几句，她一时兴起便想拜墨渊为师，但却被墨渊以不收女弟子为名拒绝了。她就问墨渊既然上神不收女弟子，那当初为什么还收下她姑姑？墨渊说当时她姑姑被折颜扮成了男子，除了他，谁也不知道昆仑虚的司音上仙就是青丘白浅，但她白凤九却是大名鼎鼎的青丘女君，这个事四海八荒都传遍了。她自是不能坏了规矩，只好不再提拜师的要求。但墨渊上神说要为她找个老师，她也只当是敷衍，不想这老神仙还真是说道做到。
东华见问便点了头。其实正好相反——是他要求墨渊不要收凤九为徒，好给自己一个机会——东华曾请教过药王和折颜，他们都说凤九得的是选择性失忆症，只是把自身的一段最痛苦的记忆忘记了而已，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去接近她，好好的培养感情，她会想起他的。
凤九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剑：“这间真好看。墨渊上神不愧是锻造兵器的高手。”东华感到有些郁闷，那把剑明明就是自己锻造的，什么时候成了墨渊的功劳？他能刻出那么漂亮的凤尾花吗？
“你看够了没有？”东华终于不耐烦了，“还要不要学剑？”
“啊？我...”这句话终于唤回了凤九的注意力，同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学，当然要学。”
“那就看好了，不要走神。”东华说着挥手唤来苍何，摆了个起手式。看着那把传说中的上古神兵，凤九不禁惊呼出声：“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剑苍何？”
“原来你也认识苍何剑。”东华觉得凤九的动作有点夸张，更有些好笑。
“你以为我就这么不学无数吗？”凤九道，“我们青丘也有族学。我学的最好的就是上古史，上古史上说东华帝君便是持着苍何剑平定了四海八荒，坐上了天地共主之位的。”
东华点点头：“说的不错，你开知这苍何剑的来历？”见凤九摇头，他续道，“这把苍何剑和你的那把凤羽剑一样都是上古的陨铁所铸。它们本是一对，只不过铸造的时间不同而已。”
凤九恍然大悟：“原来凤羽是你铸的。”东华笑道：“你以为是谁？墨渊吗？”凤九脸一红，是啊，凤羽剑做工精细，怎么看都是东华的手笔，可惜自己太笨了，连这个都没看出来。
东华觉得红了脸的小狐狸更加好看，他正了正颜色：“现在能专心学剑了吗？”凤九红着脸点点头：“嗯，可以开始了。”东华摆了个起手式：“那就看好了！”
东华舞的正是他为凤九量身打造的凤羽九式，和他的苍何九式是双剑合璧的招式。当初东华创了苍何九式，便顺手创出了与它相辅相成的凤羽九式。那时候他一心想使双剑，但后来觉得还是只用一把剑更符合他的风格，于是那把凤羽剑便被封印了起来，直到遇见凤九才解封——虽然那时候它还是块没有名字的顽铁。
相对于苍何的刚猛，凤羽的招式更加柔和，更适合凤九使用。当东华将凤羽九式使了一遍之后，停下来看着凤九：“看明白了吗？”
“这...”凤九有些蒙圈，她刚才被帝君的身影吸引，眼睛一直跟着他的身法转，根本没看招式。
摇了摇头，东华走到凤九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本帝君再使一遍。这次可要看好了。”说罢便将那套凤羽九式又使了一遍。这一次凤九再不敢掉以轻心，认真的看着那一招一式，将它们都记在心里。
一遍使完，东华收了势，顺手将剑递给凤九：“使给本帝君看看。”
“啊？这样也行？”凤九睁大了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东华。见她这模样，东华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怎么，女君你还没学会？还要本帝君再使一遍吗？”
“不用了不用了。”凤九慌忙摆手，“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那就快试试。”东华催促道，“也好让本帝君看看女君的悟性怎么样。”
要说青丘的这些狐狸，从小都是放养着长大，狐帝也不怎么管他们，修为便靠自己的悟性。好在这一众狐狸中，凤九的悟性算是上等的，比她姑姑白浅要强许多。刚才她只是被帝君的美色所迷，这一聚精会神，便将这套凤羽九式默记在了心里。
凤九从东华的手里接过剑，摆了个起手式，然后按照刚才帝君的示范使了起来。别看这剑法只有九式，但每一式又有很多种变化，诸多后招，简直就是千变万化，层出不穷。其实苍何九式也好，凤羽九式也罢，都是东华创出的绝妙剑法，这剑法纵有千招万式也是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它的步法是按照易经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子。易经博大精深，青丘虽是仙乡，但也很流行凡间的书籍，狐狸洞里就有易经，凤九也曾读过。
一套剑法使完，凤九将凤羽剑化入虚鼎，笑着看向东华，一副求表扬的小儿女模样。东华看着她，挑了挑眉毛：“已你的悟性练成这样也就不错了。”
凤九不依：“帝君的意思是还不能和你双剑合璧？”
东华的脸上带着微笑：“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