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
不知道写的什么...
“以你的血，你的血肉起誓！”
我在噩梦当中惊醒，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语。我并不知道它的含义，只觉得听上去恐怖至极。换上常穿的黑色袍子，我在出门时听到黑猫冲我笑的声音——我回头注视着那个角落，那里只堆放着我用旧了的法杖。
处于黑暗时代的人们通常有的警觉就是在魔法施放前能意识到并且躲开。在去往老师家里的路上我一共遭遇了三次袭击——一次是黑袍的共同学习的男生，两次是陌生人。我开始思考听到黑猫冲我叫是不是因为今天运气不太好了。老师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戴着棕色的礼帽据说是女皇给的赠礼。听课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老师教得太过无趣又古板，不如我偷偷溜进禁书室所看到的东西——古老的书籍上灰尘和密密麻麻的批注让我产生了兴趣。我偷偷将它带出藏书室，然后藏在了被窝里不时拿出来看，那上面的故事可比老师讲的有趣多了！比如会说话的黑猫，金色的蝴蝶，流血的十字架——这个长长的故事特别吸引我。值得注意的是故事书的最后一页残缺不全，我只看见了半个我的名字在上面。
难道我之前看过这本书吗？我不记得了。
事情失控在老师将要下课前几秒，在他还没有抱起书本离开的时候，天空变为了红色——我们都知道的含义，有敌人入侵了。这个时代之所以叫做黑暗时代就是因为边境不安宁，使用异种魔法的人骑着白龙与黑虎踏破我们封锁的疆土，我们的卫士誓死抵抗。如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来上课......我是个没有魔法资质的人，因为前线卫士实在不够只得把普通民众也拿来培训。
我在一片混乱中试图逃离，老师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我只能讪讪笑着把脸转向他。
“你想去哪里？”
“我去...嗯，我去要求集合的地方。”
“去广场的方向不是向前走吗？你怎么向那边走？”
“我...回家...拿个东西...”
“你就是不想上战场吧？！”
老师的声音变得愤怒。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是这个班里最差的学生，就连基础的魔法都勉勉强强，甚至因为使用不当损坏了数不清的法杖。
“现在。我放下你之后，立马去集合。”
“我根本就不会魔法！我去了只是送死！”
“......”一片沉默之后，老师将我放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桌上翻找出一个纸片给我。......是那本书上我剩下的半个名字，和......
「所见即是真实」。
我缩在地下室的角落把书拿出来把那页纸拼上去。书页飞快地翻动，在眼前映出景象——
骑士对女皇行礼请求告别，女皇含着泪将手里的黑猫放在骑士的怀里。黑猫小小声地说着“没关系”然后消失了。骑士的战场是广阔的草原，烧焦的头颅和流淌的血液是死亡给予的赠礼。骑士没有畏惧——那是他多年前在十字架旁立下的誓言。
“以我的血，我的血肉起誓！”
铁骑踏破连绵的敌方阵营，作为诱饵的骑士被敌人钉死在十字架上。他的灵魂化作一只蝴蝶飞向天空——
“那就是你。”身旁突然传来了声音，我向旁边看去却只看到一只黑猫。它凑过来，用爪子指指书背后的现在已经完好了的名字。“这就是证据。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可能啊？我明明只是个没有魔法资质的平民，是个就连早餐也会做糊的笨蛋......
“那就是你。我们的所有几乎都奉献给你了才使你没能彻底死去。你的灵魂被安置在这个身体...也算是死后重生了。我们只想要一件事情——你从前的部下不听我们的命令。只有您站再队伍的前方，他们才会追随。现在是什么状况您也清楚...”
“求求您。再一次带上那把剑，保护我们的疆土吧。求求您了...”
我仍然在迷惑当中。突然被告知身世让我有些接受不了...过去的我是什么？是一个凡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凡人。现在的我是骑士，有好多人追随的骑士...不...我不想战斗...
“对不起...我做不到...”
黑猫的眸子暗了下去。
“那么，就当那个誓约作废吧。我们不能要求您再次献出生命——打扰了，您的记忆将被抹去，您会成为普通人的。”
天空仍然是警备的红色，越来越多的人前往广场参加招募仪式。我缩在巷子里抱着那本书问自己:你真的那么懦弱吗？
我真的很懦弱吧.....
就连同班同学的攻击也不敢反抗，哪怕他们的魔法阶级比我高不了多少...
我甘愿这么活下去吗？
还不如...不如战死好了...至少，功勋爵位在死后也能收到吧，至少，不用再忍受委屈...！
穿盔带甲，我的将士一呼百应。虽然一点也不懂兵法和魔法，但我看过那个故事——骑士怎么做我便怎么做。我还是不信自己前世有那么大的勇气，直到同样的场景发生，我被俘绑在十字架上。
我将像骑士一样死去。
值得了。
我昂着头大笑，行刑的侩子手被我吓了一跳。他哪里知道荣耀的可贵？就因为我不会魔法，被丢到阴沟里践踏——我将像骑士一样死去！
我的灵魂飘散在空中形成一只金色的蝴蝶。十字架上流下并不属于我的血，我透过它们完完整整地看见了故事。
骑士不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是。
骑士的灵魂寄宿于那本书里，我打开它的那个下午，骑士就将魔法全部赠予我了——可是黑猫为什么要骗我？我连作为我自己死去的资格都没有——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你别去，我会被发现的！...你答应了就能够让你作为普通人活下去......合法地消除你的记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你的老师——”黑猫的声音在冷寂的黑暗中十分清晰。
“不应该的...我拼命让你成为普通人，他却收你为学生并且故意让你发现书...不，从一开始书的内容就是假的，骑士并非死于此——他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你的老师杀了你——他打算再次杀了你——不——你是骑士——你是——”
“他没有成功——我用我的生命！换你活下去——下辈子一定要，当个普通人——记住了吗？我等着你来复活我啊——”黑猫变成了女皇的样子。
我全想起来了啊。
杀死我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叛徒，女皇在我危难之时要我发誓不会背叛疆土。然后她亲自上阵击退敌军，代价是肉体死去而灵魂临时寄宿在一只黑猫里。我在十字架下祈祷能够早日让她回归，她跳上我的肩膀说这样也好，并且让我解决完这一切后便卸了职务和她一起做个普通人。
然后，叛徒的爪牙用十字架的尖端割裂了我的喉咙。这是杀死巫师的唯二方式——另一种是通过魔法。
“做个普通人吧——”
她的声音和睡梦中的声音融合，我看着她的脸，许下诺言。
“我一定做个普通人——然后复活你，接着报仇——没错，我不会那么懦弱的——”
她在黑暗中笑了。
“以我的血，我的血肉起誓！”
我化作了金色的蝴蝶飞过沾满了鲜血的十字架，慢慢向天空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