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小说走梦人第103章最初的调查

2019-04-11 本文已影响117人肥肉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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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局已经交代下来了，我很高兴你能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来，这跟你当初加入109可不一样，啧啧啧，这是核心！而我，作为这个项目的先行者之一，有责任给你做一次透明化培训！小同志，你先把你那副死人脸收起来吧，等我讲完，你就知道这份工作是一个多么光荣，多么具有划时代意义，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业！哪怕将全世界已有的所有科研成果都加在一起，与之相比也会黯然失色！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拥有神的力量，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去创造，去彻底的革新这个星球！”

不知道丘老九在担任了专项研究院院长之后有没有人给他机会做一次成果汇报或者就职演说一类的，此刻他的身板挺得笔直，神情非常激动，情绪高亢，好像正站在万人礼堂之上做着最隆重的新闻发布会，数不清的聚光灯和相机闪光灯光线正交织闪烁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面对着我，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表演着。

“看见我身后这跳动的火焰了吗？” 玻璃窗外的黑暗像配合他演说的人工背景一般适时地挑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那火光和炸裂声确实十分应景。

“这里是一座古老的火山口，如果现在是白天，这壮丽的景象肯定会让所有窥视它的人折服和动容。不过不要紧，即使是现在，你也能感受到那深深的坑洞里的火焰早已抑制不住地要翻涌出来，把这世上的一切不合理全都融化掉！” 丘老九双眼烁烁放光，双手如乐队指挥那般频频挥舞，如果哪一次挥臂正赶上窗外跃起火焰来的话他就更加显得兴奋异常，好像那火焰是受了他的指令才腾起一样。

“哼，你就是这世界上不合理的东西之一！” 我走到窗边，把后脑勺留给他，冷冷地说。

“呵呵呵！小伙子，你还是不要太猖狂的好吧。老老实实给我听着！” 我的不屑神情显然不符合他此刻的情绪需求，才让他的眼角瞟出一丝狠厉来。

1908年6月30日，在西伯利亚大森林的通古斯河西北部，上午7:17分，一个伴有耀眼白光的巨大火球划过天空，接踵而来的是震天撼地的巨响，直径覆盖几公里的蘑菇云腾空而起，足以燃烧一切所经之物的灼热气浪席卷整片森林，整个通古斯地区都被连日的林火变成了人间炼狱。

这次爆炸威力极大，以爆炸点为中心超过2153.2平方公里内的约6000万棵大树被摧毁。爆炸升起的蘑菇云和火球，方圆600公里内都有目击者，但要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次愉快的“目击”而已，所有亲历者要么当场灰飞烟灭，要么身受重伤，被爆炸的火光刺瞎双眼，被炸响震破耳膜的人都可以成为“幸运儿”。

当时，从法国的波尔多到中亚的塔什干，不同地区的人们见证了各种异常的天象，甚至远到英国伦敦都有许多电灯被震荡余波震碎，远隔重洋的美国都能感受到震动。大爆炸之后的几天里，西伯利亚到北欧的广阔大陆上空布满了闪烁的银光流云，每逢日落，夜空便发出万道霞光，而西伯利亚地区更是出现了长达数月的极昼现象。

爆炸被横跨欧亚大陆的多个地震站所记录，其造成的气压紊乱波动持续了足足20分钟左右，被几千公里以外的英国用气压自动记录仪所捕捉侦测。在美国，史密松天文物理台（Smithsonian Astrophysical Observatory）和威尔逊山天文台（Mount Wilson Observatory）观察到大气的透明度有降低现象连续数月。举世震惊！

丘老九讲述这些的时候显得神采奕奕，仿佛那爆炸是他一手促成，唾沫横飞的嘴角上总是带着一抹炫耀的味道，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我们想要得到的力量，而我们能得到的还可以更多！”

“你知道通古斯大爆炸发生在哪里吗？” 像一个口若悬河的教授自顾自地讲了半堂课却发现学生们都在打着瞌睡想要故意抽查一般，他突然停了下来问我。

“北纬60度53分09秒、东经101度53分40秒。” 我盯着窗外间或跳起的火焰干巴巴地回应。

“好好好！看来你是个很用功的好学生啊！” 丘老九居然面露欣慰之色，伸出手来想要拍一拍我的肩膀，被我侧身躲开了。

他略带尴尬地把伸在半空的手掌缩回了半截儿，极不自然地改为拍打衣角灰尘的动作。

“这个经纬度距此足有千里之遥，你一定在好奇这里跟它有什么关系吧？” 他撩了撩发梢接着说：“爆炸产生的原因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陨石撞击的，外星核动力飞船爆炸的，还有说小型黑洞穿越地球的等等等等，可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支撑这其中任何一种观点。”

“说得好像你们知道原因似的。”

“呵呵，起码109掌握的资料是目前为止最全面的，这起爆炸事件的成因也推测的十之八九！”

“哼，不过是推测，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力量就是意义！所有人都想得到的意义！”

我没有再接着问下去，依旧让视线集中在些火焰上，把侧脸留给他。

一个突然想要倒出心底埋藏许久又始终无法诉说的秘密的人，当他终于可以把一切和盘托出时对方却表现得漠不关心，显然对他是种折磨。丘老九现在就是这样，他变得更加激动，更加狂躁。

他盯着我呼呼地喘了一阵粗气之后，语速极快地讲述着他自己想说的，不再介意听众的态度：“北纬60度53分09秒、东经101度53分40秒，你说的很对！通古斯大爆炸的成因复杂，那些专家学者们猜测的有些已经接近真像，而真像就是：这起爆炸事件是小型黑洞和陨石撞击同时造就的结果！极速略过地球的那个小型黑洞扭曲的空间里意外抛出的陨石在通古斯上空爆炸之后，最终的着陆点就在这里！你眼前看到的就是那个陨石最终的归宿！一个世纪以来它一直在这里燃烧！可是这些愚蠢的人们单单盯着通古斯河那片爆炸发生地不断调查，还说什么‘消失的陨石坑’，‘没有证据表明’，只是他们根本找错了地方而已！”

通古斯大爆炸发生当时，俄罗斯只有少数的几位科学家对这起事件做了记录。通古斯地区过于偏远，而当时的沙皇俄国政府风雨飘摇，动荡不安，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就算当时有能力进行调查，那些记录也会在接下来的混乱时代中遗失——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革命和疯狂的内战接踵而至。

由于资金匮乏，直到爆炸发生十多年后的1921年，俄罗斯科学院（Российская Академия Наук）的矿物学家列昂尼德·库利克到达通古斯河地区进行了系统的勘探，并在这个地区调查当时陨石撞击的确切地点。而他说服政府对勘探调查队给予资金支持的理由是：陨石上的铁矿含量可能解救苏联工业。

在他的笔记中得知因为考察开始时间已是事件发生的几年后，本就失去了科考的最佳时机，对于科学认知严重不足的当地原住民而言，这场大爆炸被认为是天罚，是神圣的，也因此讳莫如深，给科考队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调查取证十分困难。

六年后，库利克小组迫于供资方的压力只有找到陨石坑后才能继续进行工作，可是这绝非易事，以至于库利克曾一度试图在冬季冒险深入到西伯利亚大森林极北端。

几经波折，小组终于在玛柯泰河附近找到了爆炸地点。那里满目疮痍，由内向外呈蝶型倒伏的焦枯死树触目皆是，遗迹直径足有50公里范围。但令库利克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像美国亚利桑纳州那样的陨石坑群，只有平平坦坦的几十个扁平浅洞，即使是其中最大的那个直径也只有150英尺而已。

时局不稳，政府财政吃紧，除了战备消耗之外早就无力再去支撑这些“毫无意义的研究”，几次对他发出召回令，资金短缺让调查组的处境更加艰难，不得不撤回休整。

1927年到1938年期间，列昂尼德·库利克又竭尽全力说服当局先后4次组建勘察队扩大范围调研，可是即使在之前发现的那些坑洞中用勘探钻头打入75英尺深的土层中进行探测，仍然连一片陨石碎屑也未能找到，当然，也没有项目组建之初请求资金时对政府承诺的那种“含有铁矿石的陨石”。他的屡次考察依然未能有所斩获，最后不得不无疾而终，关于通古斯爆炸事件的调查有一次陷入停摆，被完全搁置一旁。

直到1951年中苏联合科考队在这个地区东北方约300公里远的区域内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玻璃质球体，并且实验室的化学分析显示球体内所含大量的镍和铱之后，才敲定了它们是地外陨石的组成部分之后，一系列更加深入的调查才得以重新开展。而这一次，调查小组所涉及的领域和勘察目的就已经远远超越了科学考察的界限和范畴，走上了一个又一个极端……

那支中苏联合科考队的编号正是“109”。

“何局刚才走的时候掂在手里的那把匕首是二土匪的吧？” 他问，我点头。

他接着说：“那把匕首就是109第一批科考队在敏感时期将调查中收集到的陨石样本凝炼打造后带出来的，后来不知怎么会到了二土匪手里……这个就无重考证了。”

“我们窗外的这个陨石坑在很早以前是一座休眠火山的山顶湖，也正是那次陨石着陆引起了它的质变，陨石爆炸后其中携带的黑洞反物质能量几乎完全被湖水吸收，形成了一个摆脱了地球引力束缚，出现地飘忽不定的强大浮空水体，也就是悬空湖！”

丘老九一股脑倾倒出这一系列内容之后，仿佛心中大为畅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两只手掌十指交叉拱在胸前，弯着嘴角看着我，好像在等着授课后讲台下那雷动的掌声到来。

“那现在呢，除了在滇南山体研究所就可以做到的方位推测，你们已经能够把悬空湖利用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额……何局说只差你了。你来了，就一切都可以做了，具体……我也不清楚。” 我的问话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回答得含含糊糊。

我不再理他，沿着走廊向前径自走去。丘老九在原地独自站了一会儿，才快步跟了上来。

“咱们先说好了啊，再往前走，你要看到的可能会让你有些不适，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所为，你知道的，我是个科研人员，一切为了科学！有时候……嘿嘿嘿。” 他跟我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半探着身子对我说。

我停下来，回头看着他，冷冷地说：“对我来说过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事。 ”

“对对对！接下来的才重要，接下来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都是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嘛。” 他笑着。

对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表现出有些谦卑的意思，但那笑容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更加懒得去看，也懒得去多想，只管往前走着。到了这里，到了这一步，也只有继续走下去，到了最后一切都会有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