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年、中年、老年一齐到来
一个人要多久才能返回天空,在天空多久才要到
一个落下的过程
——当我把一段烟灰弹落,另一段烟灰已经呈现
我把一个人爱到死去
另一个已在腹中
雨落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声响
没有谁消失得比谁快
没有谁到来得比谁完整
没有谁在雨里,没有谁不在雨里
——余秀华《雨落在窗外》
2019年3月11日,农历二月初五。晴,西北风五级。
我最近看了很多本关于天体科幻的书,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物理词汇,转过头来,翻看去年看过的诗集,难免会觉得衔接不上。
人的思维是具有惯性和局限性的。
就像我多年来不擅长数学和物理,也不擅长逻辑思维和演绎推理,甚至我的方向感都一直很弱,我能记住一个城市的东南西北,纯粹是靠着时间的力量,时间和记忆让辨认变得没那么艰难,而不是靠理性天赋。
所以偶尔涉猎一些平时不会看的书,多少能打破一些自我的局限,让人能有机会看一看,用别人的眼睛观察世界,世界呈现的是什么样子。
刘慈欣提到过,混沌学的现代研究使人们渐渐明白,十分简单的数学方程完全可以模拟系统如瀑布一样剧烈的行为。输入端微小的差别能够迅速放大到输出端,变成压倒一切的差别。
这种现象被称为“对初始条件的敏感性”。例如,在天气系统中,这种现象以趣称为“蝴蝶效应”而闻名。意思是说,今天一只蝴蝶在北京拍动一下空气,就足以使纽约产生一场暴雨。
如果说“蝴蝶效应”无处不在,那么我们都是蝴蝶,蝴蝶也都是蝴蝶,一棵草一滴水也都是蝴蝶,世界就处于一场弘大的混沌中,充满了不可预测和未知。
如果生命的轨迹中布满了不可预测和未知,寿命不足百年的生物体,究竟应该如何去追寻生命的意义?
一个量子系统每做出一个选择,宇宙就分裂为两个或几个,包含了这个选择的所有可能,由此产生了众多的平行宇宙,这是量子多态叠加放大到宏观宇宙的结果。
所以我们做出的每一个看似平常的选择,都使多年后的命运,发生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绎世间万物走向,却从不轻易告知世人。
又或者可以这样说,文学和物理在某种意义上,其实阐述的是同一件事。都是生命,都是文明。
物理提出了对生命的起源和归途的猜想,并且一点点地在验证,致力于探寻终极的生命长度和高度,而文学赋予了生死重量与悲喜,开拓的是生命的广度和深度。
量子物理里也有情深义重,现代诗歌中更不乏理智的数据。殊途同归。
区别只在于,他们是在从不同的角度审视生命和文明。
也或许宇宙的最不可理解之处,在于它是可理解的。而宇宙的最可理解之处,在于它是不可理解的。
因它是可理解的,所以人们前赴后继探索其中的奥秘,又因它是不可理解的,所以探索得越多,人们越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年幼和无知。
而等你到了一个阶段,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向往的地方,不依附任何人成全生命的意义,你谁都可以失去。
量子物理让人们知晓了平行时空,这是时空的同时进行,所以我们的少年、中年和老年也可能一齐到来。
我便可以怀着少年的心气,中年的稳重和老年的释然,迎接每一个日出日落。
宇宙中的某一个时空里,此时一定也是春暖花开了。
没有谁消失得比谁快
没有谁到来得比谁完整
没有谁在雨里,没有谁不在雨里
而有的人,永远不必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