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废都》第二十九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如果将男女之情用时态来分，那么牛月清是完成时，唐婉儿是现在时，柳月是将来时。但是无论是现在时还是将来时，都可能成为完成时。

唐婉儿柳月都有过取代牛月清的念头，也都幻想过成为庄夫人，作家夫人，名人夫人的荣耀。唐婉儿和柳月俱是容貌出众，唐婉儿以为可以激发庄之蝶的欲望，给他带来新鲜刺激；柳月以为自己就是常伴庄之蝶左右的唐侍女，是他的知己。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低估了婚姻的成本，或者说组建新家庭的代价。

不可否认，庄之蝶与牛月清的婚姻问题累累，只是，这些问题都被人为的光环掩盖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却是生活的开始。柴米油盐和磕磕碰碰是生活的常态，一对无话不说的夫妻不会离婚，一对吵吵闹闹的夫妻也不会离婚，但一对夫妻连吵架的欲望都没有，那么这个婚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显然，庄之蝶与牛月清正走在这种连架都懒得吵的路上。

当然，换作唐婉儿柳月，结局未必更好。恋爱时的两情相悦不代表婚后的琴瑟和谐。恋爱时，人与人有一定距离，有一些陌生感，人们因为彼此的优点吸引对方，而适当的距离和陌生感有扩大了这些优点，冲淡了很多缺点。但是，婚后，距离没有了，陌生感也消失了，优点逐渐还原，缺点越来越明显。人们互相指责，在不断的指责中，有人在适应，有人在包容，有人选择了默不作声……

唐婉儿在颠沛流离中看到了庄之蝶的安居乐业，看到了牛月清的光鲜亮丽，却不知道庄之蝶的力不从心，也不知道牛月清的委曲求全。柳月在尘埃里看到了高高在上，却不知道门当户对。

虫二，风月无边，那是因为没有遇见柴米油盐。曾经的花前月下，现在的打嗝放屁，曾经的卿卿我我，现在的懒懒散散……女人嫁给谁都会后悔，男人娶谁都心有不甘。只是聪明的在适应，愚蠢的在改造。

适应的不是委曲求全，而是找到了适合彼此的距离。改造的未能如愿，距离反而越来越远。

唐婉儿和柳月都是聪明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只是世事如此，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即使是念想，这种念想不是非分之想。

人不会觊觎距离自己太远的事，比如同样看见秦始皇乘坐的马车，刘邦只能说“太雄伟了，大丈夫当如是”！而项羽则会说“吾当取而代之”！为什么？因为刘邦那时只是个亭长，身份层次距离皇帝太远，而项羽是楚国的王公贵族。所以，唐婉儿柳月初时见牛月清还有些自惭形秽，熟悉之后便动了“吾当取而代之”的念头。

嫉妒是个有范围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