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一
原本只是一个吻,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婚礼的开始从我不小心睡了新郎开始,我非常地后悔,感觉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恨不得一板砖拍死自己。
逃回了雪堡,我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下一秒本能地去找酒,箱子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鉴于我上一次的过分举动,莫莫将烈酒连同清酒一起没收了,连同小橘也没收了。
我崩溃了,对饮酒的强烈渴求立刻超越了其他所有的兴趣。
莫莫天真地以为只要不碰酒我就能恢复正常。像我这类酒徒已被一种日益严重的病魔缠身,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后,病情只会恶化,绝不会改善。
我对达达说, "把阿耐叫来。"
一等阿耐过来,我就拿出一张写好的清单,"去植物园里采这几种药。"
阿耐看了看纸条,"罂粟花、大麻…?您这是要做迷幻药的节奏呀?"
"别让莫莫知道。"
……
酒精灯、蒸馏瓶、玻璃棒、试管……好几天没碰酒,必须下点猛药。对于我这样一个训练有素的制药天才而言,调一点迷幻药并不难。
在等试管里的药水浴完成时的空,我照了照镜子。镜子中的人挑不出一点平凡与丑陋,是好看的同时也是沉重,年纪不大却有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
爱情何以能比容颜长久?液体的药液慢慢结晶成浓缩的颗粒。所以我是在回避什么呢?迷幻药又有什么用?喝再多酒又有什么用。我这种来源于爱情的那一点留恋和我这个人一样,想喝酒嗑药很理所当然,这五年来我没有爱情,整天药与酒。
"夫人,新任大宰相和信任总督来了。"
我连忙将结晶的粉末灌进一个空的红色瓶子里。把酒精灯、玻璃棒、试管等都堆进箱子。
自从鲁西奥的父亲下台以后,大宰相之位原本属于鲁西奥,但不久之前图兰特就换了一位名为塔尔的新任大宰相。
见塔尔的第一眼我没看见他的真脸。化妆师将厚重的粉底、红艳的唇色和粉色的眼影一股脑儿地全部“丢”到这位新宰相脸上。
虽然此举可能是为了显示出这位新宰相的高贵与精致的特点,但由于妆容并不服帖甚至过量,反而有一种“油腻男”的感觉。
"我是新任大宰相塔尔。"听声音顶多三十五岁。
"你不是图兰特王城的人?"我说。
"我来自海誓王城,"塔尔说,"图兰特王城被旧贵族掌权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新总督卡瓦和塔尔一样也像戴了一张由粉底、唇膏、眼影组成的面具。
"我来自海誓王城,"卡瓦说,"图兰特王城被旧贵族掌权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说着一样的话,化着一样的妆,我几乎以为这两个人是一个人。
"你们是双胞胎嘛?"我问。
"不是。"
空气中有隐隐约约的火药味。
"哦,你们共用同一个化妆师吧?"
"也不是!"
……
和"面具男二人组"的会面很客套也挺尴尬,我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见我。
我穿着一身黑色裙装,胸前佩戴银色胸针,脖颈上搭配着黑色珍珠项链,将头发梳成高耸的发髻,出席了凯斯特诺的婚礼。
其他宾客都还没到,我就偷喝了一杯酒的功夫就被塔尔宰相揪住了。
"至于吗,就一杯酒。"
绕过华丽的⻓廊,穿过透明的⻔帘,我被揪到了塞弥拉公主的房间。二十多个男宠分两排站着。
塞弥拉很爱美,坐在镜子前,用梳子一遍遍梳着棕色的长发,梳得像绸缎一样丝滑。
她慢慢地描眉,涂上唇膏抿一抿嘴,才站起来,对着镜子,转动身子,瞅来瞅去。
卡瓦总督反剪着手,瞅一眼塞弥拉,咳一声说,"差不多行了,有头纱,化妆也看不见。"
塞弥拉仰着脸,咄咄逼人地说,"头纱就不能化妆了?"新王后穿着粉红玫瑰⾹紧⾝袍袍袖上⾐,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
"新王后真漂亮!"我由衷地赞叹着,"只是这婚纱怎么这么像睡衣?"
"这就是睡衣。"卡瓦总督指着不远处的白色婚纱说,"这才是婚纱!"
塞弥拉情不自禁地发出的让人陶醉的笑声,调皮中带有诱惑。
她一直在笑,我都懵了,她还在笑。
端庄可是新王后的尊严呀,她这笑得也太多了。
塞弥拉越笑越疯癫。金黄色的地毯,铺在地上,犹如金黄色的太阳。当着所有人的面,塞弥拉在地上打滚,好不快活。
二
塔尔和卡瓦对我说了实话, "事情是这样的——"
"塞弥拉公主有一个叫维维斯的男宠,在来图兰特不久就私底下交了一个图兰特女朋友。那个女朋友五年前曾经感染过魔毒,不久前复发了,维维斯不幸中招,我们担心公主也中招于是给她吃了一粒红瓶药。"
"从哪来的红瓶药?"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从你的桌子上偷的。"
我晕,"那不是治疗魔毒的红瓶药,是我新调的迷幻药。"
"迷幻药为什么放红瓶药的瓶子里?"
"你为什么要偷呀?"
那可是我新调的迷幻药,本来想自己吃的,结果被塔尔和卡瓦抢先了,
我说:"如果需要,直接跟我要就可以干嘛要偷呢?"
卡瓦说:"我们害怕你不给呀,毕竟你跟国王陛下的关系,你知道的…"
塔尔安慰说:"其实也没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公主有病。塞弥拉公主就算不吃迷幻药,她的精神也不太正常。"
"你想得到简单!"
……
解药送过去了,"好点了嘛?"我问
"根本没用。"
"试过——但还不如不试呢。"卡瓦捂着脸,"本来她已经好点了,吃了解药又开始发疯了。"
药效正上头,面具男二人组只想让公主冷静一点,塞弥拉给了塔尔和卡瓦一人一个大嘴巴子。那二十多个男宠远远地看着谁也不敢帮忙。
"公主这样子是不可能举行婚礼的。"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几千名嘉宾都在等着呢。就在等这决定历史的一刻。"
塔尔忽然眼珠一转,看向我,我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塞弥拉公主也是棕发,你也是棕发,身高差不多,你可以代替她一下。"
这是什么馊主意?
"反正戴上头纱,没人能认得出来。"
我拒绝,"就算头发颜色一样,可身材呢?塞弥拉的婚纱我穿明显不合适。"
"你拿个垫子将肚子垫成怀孕就合适了。"
"……"
"就算是为了凯斯特诺国王,求求你帮帮忙吧。"
我踮着脚望去,婚礼⼤厅如仙境般在我眼前浮现。我这时候想回到婚礼现场也是很难的。
婚礼上想出去吃个饭都无比麻烦,得穿过摆满了美酒佳肴的不下百桌的酒宴大厅,然后来到我所应坐的主桌座位。我如果不就坐,如果走到宴会大厅的一个角落,要设宴人就在这个大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另摆一桌,由厨师、侍者和女仆,吃工作餐。如果我不肯就坐大雅之处,而就坐在众人的一边吃工作餐,就会致使上百宾客都觉得奇怪了。
贵族家的淑女、绅士,还有权力塔的政府工作人员全都来到了婚礼现场。凯斯特诺颀长的身材和他头戴的王冠显得非常耀眼。他身后跟随着鲁西奥和索洛克。
不时的有几个淑女抱着她们心爱的宠物狗上前与他打招呼。凯斯特诺轻瞄她们一眼,淑女们便羞红着脸跑开了。
三
我穿上了新娘的装扮,扮演塞弥拉。
华丽的皇冠边角高高地向上方矗立。这一顶皇冠搭配雪白礼服以及美丽的蓝色钻石,看起来是别有一番韵味。
我的脖子上戴了一条红绿相间的钻石项链,每一颗钻石的中间都用金色的链条串联在一起,像是藤蔓缠绕着玫瑰,在我的脖颈上迅速绽放。
凯斯特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便衣,他就这样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看见我,他双手抱起定了定神,仿佛已经准备好,我看见他停顿了片刻,走了进来。
宣誓、交换戒指…走过场一般的婚礼,我看着凯斯特诺的眼睛,说出结婚誓言。
敬酒时,贵族族长毫不吝啬地对着新王后竭尽赞美之词:"新王后气质热情奔放,模样恣意生长,眼神神秘魅惑,即使蒙着面纱,也满室旖旎,暗香浮动...."
凯斯特诺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仿佛很高兴我被夸奖。
贵族族长继续说:"不像寡妇安莱,整天穿得像黑乌鸦似的,还好她没来……"
我心虚地躲在凯斯特诺身后。
凯斯特诺微微一笑,"有一种姑娘,她无需华美的服饰,无需精致的妆容,她甚至不需要他人的注视。她就是比任何人都美,因为她强韧、睿智,所有人都希望得到她的注视。"
……
终于敬完了最后一桌酒。从我回到王城开始,好像我整个人都卷入了身不由己之中。
"嘘,总是会被卷入,不能紧张,放轻松,我的新娘。"
凯斯特诺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浑身像撒了牛毛一样刺痒。
虽然戴着多层面纱,可是认识我的人可以一眼看出。不仅是凯斯特诺,还有索洛克和鲁西奥,他们的眼神不仅仅是鄙视我了,他们还想拍死我!
看我心虚,凯斯特诺憋笑到差点阵亡,"要不是塔尔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给塞弥拉下药呢,我只想说,下得漂亮!"
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感情绝不是假的。凯斯特诺双眼发亮,一层层掀开我的头纱,手渐渐一阵阵地抖,像小男生第一次碰喜欢女孩。
在这样一个初夏之夜,如水的清风轻柔地涤荡去了喧嚣与浮躁。空气中处处弥漫的花香也是那样得沁人心脾。
好在我及时收回了理智,"不要试图色诱我,凯斯特诺。你无论多帅我都把持得住!"必须得下点猛药,"国王陛下,你难道忘记了你许下的承诺了?"
"我没忘…"凯斯特诺的眼神有瓦解之感,逐渐,缓慢,想到很多事的那种眼神。
"最好记得,破誓会死人的。嫁给你的人是塞弥拉,不是我。"
凯斯特诺握住我的手,说得真诚,"我知道。该装的样子还是得装。"终于面纱只隔最后一层了,他低头看了看我,脸色发红,"终是自己梦了蝶,你是妻子亦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