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夏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匆匆的洗刷中，变得灰白，就像用铅笔涂抹的色彩，单调得让人压抑。走过许许多多的路，流过许许多多的汗，从花开到凋谢，仿佛一霎那便从指尖缝隙中流逝。握紧的拳头，也抓不住那飘忽摇摆的尾巴，只剩一个滑稽的动作挣扎在半空中。该用什么字眼描绘那被夺走的空白。或许吧，都已经被夺走得只剩下空白，还需要文字描绘么？可能只是自欺欺人的让自己相信还有那些许的记忆要让自己在泛滥的情绪中挣扎。

我在挣扎着，就像掉进漆黑的洞窟，黑色吞噬了一切发光体，似乎每次泛起那段记忆，冰冷就像血管般蔓延全身。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感性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像个梦魇般伴随我左右，我倾尽自身力量逃离，自欺欺人的逃避。可是上帝知道，许多事一旦在你内心生根，就已经跟你的血肉融合。也许时间会慢慢的冲刷，慢慢的变得没那么发白，可是一切事情都有两个极端，时间沉淀的并不是空白，而是更加的厚实。

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朵栀子花开。当我准备用那指尖触碰第一朵花蕊时，刚伸出的手臂就像触碰到寒冰般，一股冷意从指尖慢慢的透过手臂传递到全身，最后每个细胞内的水分都仿若结冰般寒冷。是啊，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雨一样，让我还没及时的撑起那保护伞，便被袭击的体无完肤。脑海也像抽取了记忆般空白，最后的这片空白最后慢慢的压缩，压缩的成了一个聚光灯般的光环。在那光环里慢慢的浮现出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眼皮，最后慢慢的弯成月牙状，然后嘴角微微的上扬到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微风轻动的青丝以一个舞者身份在婀娜多舞，几缕却调皮的在那张清秀脸颊上轻抚，整幅画面如一朵栀子花开般柔美、纤弱。淡淡的发香萦绕空气，回绕鼻尖，吸一口便氤氲了我整个脑海。也许我早已沦陷，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那周而复始的空白世界，似乎一下子多了色彩。我掏空自己的小小脑袋，动用了一切我能想出来的小聪明、小把戏，想方设法的想在你面前引起注意。最后经过不懈的木偶笨拙表演，终于有一天你迈着小碎步，双手背负于后，双眼弯成月牙，微笑着对我说“hi”。那一刻，我看着你那微笑的样子，阳光撒下的碎片斑驳了那眨动的睫毛，我整个身体呆呆的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动作，终于在一阵掩笑中回过神来，用手抓了抓后脑勺以便掩饰我尴尬的脸色。许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个画面时，嘴角总会微微上扬，也许聪明的你早已经看出了我那滑稽的小聪明和那笨拙的木偶演技吧。

我总是用栀子花形容你，而你貌似也很喜欢这种花。你喜欢周杰伦，喜欢陈奕迅，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那时我们逃了几天课跑去深圳就为了看陈奕迅的演唱会，回来还被班主任当成反面教材在班上说了一阵。那时我们在半夜的大街上踩马路，而你喜欢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体旋转一圈，然后小跑到我的面前，调皮的扮着鬼脸。那时的你看一场悲伤的电影便会哭得像个泪人，我的白色衬衫总会湿了一半。突然间发现，原来许许多多的“那时”是那么的美好，而这一切的美好却在我当时告诉你我压抑了很久的内心秘密时变成了往事。当时我还记得你听我说出了这句话后，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我那紧张的心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你转身小跑离开，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佝偻的路灯弥漫着橘黄的灯光，像某些片段充斥脑海。也许你早已猜测到这一天，而你还是选择了离开。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也还是依然像往常的日子里那样，只是这种关系似乎从那一天起便有了一些些的隔阂，不再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直到我们终将迎来了高考，各自到不同的城市读大学、彼此的关系便慢慢的变得疏远。

很长的日子里，我依然保持着那些习惯。原来有些习惯，当你形成了，便改不了了。也许吧，正如村上春树所说，如果我爱你，而正巧你也爱我，你头发乱时，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留恋地在你发上待上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然而你不爱我，你头发乱时，我会轻轻对你说：“你头发乱了哦”。这大概就是最纯粹的爱情观，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她安好。

而我的电脑桌上一直摆放着一盆栀子花，花开之时，刚好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