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岁月（34）
“这不是xx执法车！来这里干吗？不好，冷库出问题了。”心中疑惑又马上明白的我，紧走几步来到车前。
执法车辆来这里必有原因，做生意的最害怕看见这种车上门，哪怕是路过也让人胆战心惊，尤其是做水产的买卖，一旦出现被查封的情况损失可是不得了。
执法车内没人，办公楼大门站着一位保安大哥，正朝着我的方向张望。
我向他挥挥手，保安大哥走下台阶与我一同站在车前，虽然彼此没有打过交道，但也算熟悉的人，两月前我还在这里送货时便已认识。
接过我手中的香烟，保安大哥告诉我一上班这两辆车就进来，从车上下来六个穿着制服的人，一进入办公楼就询问他，谁是这里的主管，后来冷库的几个领导陪着六人走出办公楼。
从保安大哥那里，了解事件发生的大概过程，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我没去追问这位保安，回到牛头车内，等待李天雅等公司高层。
中午快下班时，李天雅等众人才走出，其中有六个人穿着制服。一行人似乎很熟悉，有说有笑的向办公楼走去。
穿制服的六人钻进车内，打着蓝红双闪灯离去，李天雅在众人的陪同下进入办公室。
冷库里的送货大车，好象接到命令般停止了工作，只有卸货车辆上的人还在忙碌，清闲的工作人员、送货司机和劳工们聚在一起，在比比划划的交头接耳。
在下午快上班时间，李天雅一众公司高层才回到车上，一小时后在总经理办公室召开领导会议，做为司机的我去公司食堂混顿饭后又钻进门卫室，与三驴子打赌，看谁吐的烟圈牛皮。
晚上，公司的大院又陷入一片寂静，三驴子早已下班走人，老李头拿着他一成不变的塑料编织筐，筐里放着掉了银漆的收音机，露出黑色的塑料，显的古旧苍老。
进入门卫室后，依旧是老一套路数，先洗手，再用电水壶烧水，把粗大的太空杯倒上老砖茶，泡好茶叶后坐在那条铁椅上，打开收音机，拨动旋钮带动一个细小的红棍棍吱吱哇哇地找起节目来。
每次赶上老李头的班，我都要敬佩地给他上枝烟，不为别的，就服他雷打不动的规矩和不多一句的嘴。
公司大院被黑暗包围，只有两处亮着灯光，我离开门卫室朝亮灯的另一个房间走去，蹑手蹑脚地来到三楼，还象以往那样爬在门缝边倾听。
我猫下腰，撅着屁股，左手放在门面上，右手扒住门框，将耳朵贴在门上，并止住呼吸。
与上次一样，屋内依旧没有动静，不一样的是防盗门吱嗄一声向内快速打开，心里一惊的我顿时愣在门口，屋内雪白的灯光猛的晃在眼球上，只见一个身影由模糊逐渐清晰。
李天雅站在门前，双眼微眯，脸含笑意，右手拉着门锁，左手扠在腰间，常梳的马尾辫改成披肩发，从额头向两边分去，由活泼刁钻型变成一温婉的女子。
我保持一个优雅的姿势，嘿嘿干笑两声，转身就要跑掉，心里怕她误会，说我不怀好意。末了还是乖乖地回到李天雅的办公室，坐在红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向她展示我的功劳。
手机闪动的画面吸引了李天雅的目光，我晃着脚尖，将手机递给走过来的她，心里极爽的我掂起茶杯，一口口地喝着凉茶。
“你在哪拍的？”李天雅闪着疑惑的目光，急切地问道。
“老地方。”我挺直腰板，伸出四肢靠在椅背上，吁出一口气后，轻巧的说出地址。
“怎么样，还可以吧！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取的证据。”为了表示诚意赶紧又补了一句。
李天雅没有表扬我的机灵，看了一阵后，脸上显出奇怪的表情，先是气愤，接着是兴奋，转眼又恢复先前的惊奇。
“你在干什么？挡在镜头前的东西怎么象沙发？”细心的李天雅还是看出了端倪，指着屏幕上的沙发皮面提出疑问。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把从垃圾房捡旧家具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这种事也没啥稀奇，对我来说太正常了，连破烂都捡过的人，对二手旧货根本不会计较，想必她也不会在乎。
“你在捡破烂？”李天雅把眼睁着溜圆，满脸不信的神情，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我。
“咋了，不偷，不抢有啥不行？”对于她的惊诧我不屑一顾，理直气壮的辩解道。
李天雅把手机放在桌上，走近我身旁的红木长椅，默默地坐在椅子另一头，开始仔细地端详对面的我，许久后摇摇头叹口气，眼中闪出亮亮的水光。
她前倾上身，双肘支在膝盖上，两手托着腮帮，乌黑的长发遮住她的脸庞，双肩在轻微的抖动。
办公室内立式空调的风扇在呼呼转动，吹出的冷气在摆叶的控制下徐徐扫过，凉爽的风带走了脸上的汉水。我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喝茶杯中的水，而是在一旁悄悄地看着李天雅。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猜想她心里肯定特别烦恼，公司出的问题应该不小。整个下午重要的主管都在开会，至于如何处理内部自有高层研究，外行的我丝毫没有办法帮她，只好用另一种方式来安慰。
“这个有用吗？”我暗指手机里的录像，希望用声音来转移她的痛苦，因为她颤抖的身子表明了一切。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为公司的事伤心？”在我的话声落下之后，李天雅猛然直起上身，用她那双好看的杏眼紧紧盯着我。
抬起头来的她眼神清澈明亮，有几根散乱的头发贴在脸上，微红的眼圈似乎还含着泪水，显然是伤心的眼泪。
“天空飘过五个字，神马不是事。”看见她亦颠亦喜的目光，有心的我赶紧找出当下流行的词语来引她开心。
“赵小乐呀！赵小乐，你就不会说点正事！”被我逗乐的李天雅嘴角上扬，眯着眼，探过身子伸出左手使劲在我肩膀上捶了一下。
“啥叫正事嘛！说公司的事不懂，谈股票没钱，有钱也不玩，山高路远坑深呀！噢，对了，咱俩谈文学吧！我感兴趣。”我掰着手指挨个数落，搬出理由表明自已对此一窍不通，最后想起唯一的爱好。（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