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朋友（二）

每次有女生说流氓十三油嘴滑舌时，他都会腆着脸，凑过去淫荡地笑：“你又没尝过，怎么知道我的嘴是油的舌是滑的呢？”

类似于占这种口头便宜时，我总能看到他略微的向左上角瞟一瞟，那是“皇后”小静的位置。 ­

我永远记得刚和十三成为哥们的那一天他对我说的话：“我爱上小静了。”

那时的他的表情是我之前从没见过的严肃。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十三很多时候都是在用戏谑的表情掩盖真实的冷酷。

他曾在我俩单独相处时抽一口烟后沉沉的说：“我很难快乐，因为天才总是寂寞。但，还好有你。”他的目光冰冷，却有着只有我才能感受到的温暖。 ­

他说他刚来这个班时，小静就对他说了一句话：“今天的地该你扫。”

他说他的嘴从来没那么笨过，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十六岁的他还说他确定那就是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因为那一刻，初见小静的那一刻，他口干舌躁，心脏跳动功能丧失。

十三于是说他要追她，我举双手赞成。

结果两个月后，十三扔给我一本子，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最长的一句是“袄，齐林啊，他坐那边。”最短的有两句，一句是“噢”一句是“恩”。 ­

他说那是他两个月以来跟小静说的所有的话。 ­

他不会拿这种事逗我玩，那天也不是四月一日。 ­

所以我拉着他去了厕所抽烟。 ­

未等他的本子再多加上几句话，小静就因“乾坤异动”而被挪移到了远方。于是十三开始用鸭嗓子日复一日的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末了还要来个抒情式结尾：“凡是好姑娘，都TM在远方……”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当小静跟郝同学“好”上的事传进他耳朵之后，我才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一个平时少年不知愁滋味嘻嘻哈哈的流氓，在一节课之间万念俱灰的模样。 ­

不怪十三不够坚强，更不能怪小静铁石心肠不解风情遇人不淑所托非人——

只是这消息对一个沉浸在暗恋中的少年来说，来的太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但世事就是如此，地震、车祸、天上掉花盆，这些事儿是不可能提前通知你的。

十三就被这个落下来的花盆惊住了。

那个时候的我正在追一个女孩，一个狐狸精样的异类，那时的我尚未明确认识到自己与十三的区别，死搬硬套他的经验去实践，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猫，终以惨败收手。

十三则在未恋先失的沉痛下更加癫狂，加大了对其他女生调戏的力度，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和狐狸走到了一起。 ­

我和他没有像很多小说电影里讲的那样决裂，我以“我对她只是喜欢，和你却是最好的朋友”的理由解脱了我俩。

那段时间其实对我而言是痛苦的，即使嘴上那么说但真正看到他们俩一起在我面前出现时，心中却依然不是滋味。

所以当得知十三和狐狸分手，我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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