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

公车上拥拥挤挤，大半的位置都被过完春节出来打工的城市工人所占据，他们的衣服单薄陈旧，头发潦草，扶着安全杠的手异常的粗糙，像干旱多年的土地一样，他们背上有一个超大的背包，大得让人猜疑里面是不是装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他们非常吃力的往里面走，小心翼翼着不撞到旁人。前进过程中还偶尔听到有铝片铁块石器碰击的声音，里面装的大概是锅碗瓢盆罢，我猜想。

隔着三四个人，听到一个妇女打电话的声音，“宝宝，爸爸回来了吗？妈妈买了蛋糕，回去给你过生日呢…”这是一个衣着光鲜，看起来非常有素质的妇女。

“喂！”声音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妇女突然尖叫起来。

全车的眼睛转向了前方。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没看到我这平台放着蛋糕吗，趁我打个电话你就把包给挪上来，我蛋糕被你压扁了！人家小孩子开开心心过个生日，你这样把人家的蛋糕压扁算怎么回事！！”妇女的声音一波一波的传来，愤怒的语调中还射出鄙视的眼光…

一个头发半白，枯瘦微偻的大叔，背着一个半个人高的包，站在一边，满脸的羞愧，全车人的眼光让他非常不安，低着头，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弱弱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

到妇女显然没出完气，“你的包那么脏，碰到我就算了，还碰到我的蛋糕，那么恶心，怎么吃得下去…”

一句一句难听的话像机关枪一样从妇女的口里哒哒哒的射出来，让周围的目瞪口呆，更让大叔无地自容。

一到下一个站大叔就匆忙的逃离下去，一边艰难的转身一边说着对不起。

我想，他大概不是这个站下车的，因为我匆匆地一撇到他下车后的茫然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