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永洵国往事（四）

第四章

与鹤邀请夜雪前来，共商出征大计。

“楼主，将你们拉进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与鹤虽是这么说，但其实话语里头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你看你们出多少弟子？”

夜雪说：“就我和多娘。”

与鹤一愣：“多娘是阿尧的妻子，算起来是天风门的人。楼主只身前往吗？”

夜雪点头：“我本意欲武林盟主的谜题，才打算和门主前往西北。如今陪妹妹陷入此境，觉得能替妹妹与门主分些担忧便好。”

与鹤抚掌：“楼主爽快。”

“门主有何计划？”

与鹤摸着额头沉思了一下，耿直地回答：“没有！”

夜雪倒是不介意，正说话间，阿穆又进来了。与鹤拉过他：“阿穆是未来的门主，他的谋略比我多。如果楼主非要有个计划，咱们不妨让他来定。”

“我们既不是排兵布阵打仗，就无需太多想法。不过师傅，这永洵国为何总是揪着你不放？你是不是骗了人家姑娘？”阿穆诚恳地说。

“去！我像是这样的人吗？”与鹤不高兴地挥挥手，好似赶苍蝇一般，“当年我们师傅是谦池国的国民。你们知道的，两国有嫌隙，为此还经常在边界互犯。永洵国最后一位国君死后，他的皇后还身怀六甲，生下的孩子，连同一些旧部，都一直不死心，希望能有朝一日能光复。”

“洛意是那一支残余里的吧？”

“洛意是那一代头领的堂兄弟。那头领正是我姐夫沙斓的亲生父亲。”与鹤不知道他是否把关系交代清楚了，“洛意当年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想法进来天风门的。反正西北之战时，他的确给了天风门重创。我师傅也是在那一场战役中离世，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门主的师傅可是谦池国的六王爷史少舷？”夜雪问。

“正是。”

三人沉默了下来。这理还乱的过往，着实不太好解决。

“我实话与楼主说了，此去我只为找到永洵国的传国玉玺，且要比沙斓更早寻到。因为传闻这玉玺有强大的能力，或可助永洵国复国。”

夜雪点头：“那么我们剩余的十五天中，就静心准备即可。涣涣姑娘一同跟去吗？我看她武功不太行。”

阿穆替师傅答道：“涣涣修琴，弹奏的是助阵曲或者破阵乐。历来我们都有与旁人不同的堂主，比如上一代，就是专师弓箭的晗苍，能百步穿杨，力大无穷。可惜当时替他守近身的罗新培被洛意偷袭身亡，沛轩护不住他。守涣涣的人是阿尧。”

“阿尧？他也是个天生神力，竟然不派上前线，不可惜吗？”夜雪质疑。

“他虽然有力，可灵敏度不高。”

与鹤忽然有些疲倦了，打断了他们：“要不你们俩下去聊吧。我歇歇。每天都要我一大早起来，我很困。要睡个回笼觉了。”

两人道别后一同下山，夜雪边走边说：“那玉玺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当年永洵国便不会灭国。世人弄不清吗？”

阿穆笑说：“既是师傅的执念，玉玺什么的不过是个假托之物而已。”

夜雪惊讶道：“什么意思？”

“将来你会知道。”阿穆回答。

趁着姐姐出去，阿尧练功，多娘从第九门堂里溜出来。往沛轩所住的第五门堂走去。她今日穿得单薄，急匆匆地推开那大门闯进去，竟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沛轩！你出来！”多娘叫道。

可第五门堂中没有人。她走进去，看见他用过的器物，他留下的气味，心口忽然难过了起来。

多娘脱了鞋子，躺在了沛轩的床上，四仰八叉，然后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梦中的她一个激灵起身，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荒漠之中。

那荒漠尸横遍野，甚是恐怖。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孩儿正在大哭。她走近了，听得那男孩边哭边喊：“师兄，师兄！”多娘低头一看，男孩手里捧着一个头颅，可那头颅的脸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你干嘛躺我床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横在了她眼前。

“我……困了，就借你的床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梦。”多娘支支吾吾。

“什么梦？”

可多娘心有余悸，不想说。

“你来找我吗？”沛轩问，“做了阿尧的妻子，就安安分分吧。”

多娘一听，好生恼火：“我本来上山来找你，可那个吕梦给我下了药，我把阿尧当作了你。”她越说越委屈。

“你不会认为当时如果你没认错，你就会嫁给我吧？”沛轩哼了一声。

“你没有对我有过意？”多娘不可置信。

“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应道。

多娘站起身，往外走去。

“阿尧是个死脑筋的人，心地也很好。你好好待他。因为那是你自己选的。”沛轩最后一句狠狠地击中了多娘的内心，多娘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