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中心疗法》04 与后现代疗法的实操结合
1 当事人中心疗法与游戏治疗的关系
要了解【当事人中心疗法】和游戏治疗的关系就必须要首先了解游戏治疗的起源。Rogers在本章的开篇用直击核心的方式来呈现出他对于游戏治疗的理解:毫无疑问,Rogers看到游戏治疗是基于弗洛伊德心理分析治疗的模型发展起来的针对儿童当事人更为适宜的心理治疗方法。
同时,他也指出,正如心理分析的核心是要“将当事人压抑的体验带到意识中来”,同时,让治疗师的更为‘客观真实’的态度帮助当事人释放TA压抑的情感和体验,来达到整合自身的目的。虽然在Anna Freud的努力和完善下,游戏治疗成为治疗师帮助儿童当事人进行自由联想的桥梁,不过其核心治疗理念依然忠于弗洛伊德的观点,即为遵循发现过去,增强自我,来更好得应对超我和本我的要求这一理念。
Rogers结合心理学家塔夫特和兰克对精神分析应用于儿童游戏治疗的研究基础上发现,针对于儿童来说,在治疗中和儿童建立起来的关系对于儿童面临的心理问题本身更具有疗愈意义和价值,而追溯儿童病情发展的源头和过程对儿童心理治疗的意义并不大。例如,经典精神分析的目标在于帮助当事人在治疗师,这位替代给自己造成成长痛苦的父母的角色,但是TA采用的是许可自己再次更好成长的态度,通过对当事人过往经历的创伤事件进行解释分析来达到帮助当事人脱离成长创伤对其产生的不良影响。
而兰克的观点发现,针对陷入过去创伤的当事人来说,重现过去的分析尝试对TA们的帮助不大,恰恰相反,关注于当下存在的情感问题展开治疗的工作反而更为有效。Rogers针对儿童本身在现实生活中相比于成年人来说更容易投入到当下体验的年龄特征,将这种观点通过人本主义理论进行了拓展。
Rogers一直秉承一个信念,他相信个体的“自我实现趋势”(the actualizing tendency)。「自我实现趋势」是伟大博学的神经学家Kurt Goldstein提出的理论结构。在Rogers多年的临床经验中,他深深得被自己的当事人渴望自我成长和突破的欲望所触动,他认为Goldstein的自我实现趋势是最能够描述自己见证的这些人类成长过程中的挣扎;而这样的自我实现趋势,在儿童身上体现得也非常得淋漓尽致。
Rogers在本章总结到虽然孩子们相对于成年人来说会更加容易受到环境的摆布,然而,孩子们也似乎更加有能力通过适应环境来应对自己面临的问题或者调整自己的人际关系;也就是说,儿童对于环境变化的灵活适应能力,似乎是天生的。Rogers得到启发,那么通过提供更健康、更包容的环境,不就可以有效得帮助儿童进行自我功能的恢复和调节吗?
事实的确如此。在Rogers完善的【当事人中心疗法】取向的游戏治疗的实际使用上,他有意识得为孩子们提供一个真正宽容和尊敬儿童的环境。他为孩子们说明几条清楚简单的规则,然后提供游戏工具和自由发挥的场所。孩子们不会受到指导、要求去必须完成什么或者做什么,而只需要听从自己内心的感受和兴趣来选择或者拒绝某些游戏。治疗师们通过投入、细致得观察来感受理解儿童正在经历的个人世界,并且予以适当的共情回应。
这种宽容的关系让儿童减少或者降低不必要的自我防御,直接或者间接得鼓励儿童进行更完整、全面的自我探索,通过与环境互动来感受自我,从而做出进一步的行动选择。治疗师在整个过程中采用“跟随”孩子的方式而不是指导孩子的角度,来达到真实得了解孩子,通过孩子的眼睛和感受去感知世界。治疗师没有意图去改造或者改变孩子。
在游戏治疗过程中,治疗师对孩子始终表达积极的关注和对孩子含蓄的尊敬,这种尊敬可以通过治疗师去尊重孩子表达出来的拒绝来完成。让孩子在探索自我和探索环境的过程中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改变,并且去体验这些改变给自己带来的相同与不同的感受,最终再自己选择TA愿意去面对当下生活挑战的模式。
【当事人中心疗法】结合游戏治疗的应用在临床上表现出降低儿童焦虑,鼓励儿童展示真实自我,以及帮助儿童形成整合的人格等作用。Rogers也提到用这样的方式来进行游戏治疗,不仅对儿童的人际关系有缓和作用,也对儿童的个体问题(比如阅读障碍、问题行为等等许多方面)都产生非常积极的效果。不过,Rogers也提到【当事人中心疗法】的游戏治疗方式应用到精神异常的孩子们身上还需要更多临床研究来完善它的可行性和有效性。
2 与团体治疗的结合
讨论【当事人中心疗法】在团体治疗中的应用时,Rogers在开篇就引入一个重要观点:虽然和个体治疗的目的相同 – 都是为了帮助在治疗过程中的人达到更高程度的整合和更大限度得实现自我功能;不过,个体治疗中受到影响的是治疗中的双方(当事人和治疗师),而在团体治疗中参加于其中的团员们则会互相影响。
把握住这个重要观点,我们在引入【当事人中心疗法】的理论概念中就能够更深刻得体会到Rogers在本章讨论的个体治疗和集体治疗的相似性与差异性。正像一个【当事人中心疗法】的治疗师在面对一个个体来访时需要尽力去建立一个有益于该个体发展、成长的环境那样,在团体治疗中,这个过程会被复杂化。
这是因为在集体环境当中,要建立其同样的有益于不仅仅是个体,而是团体中的个人以及整个团体的发展成长环境,我们要意识到,我们面对的会是一个逐步形成的氛围,而且,这个氛围本身就会出现难以捉摸和难于稳定的特性。
参加【当事人中心疗法】为治疗主旨的团体成员渴望也需要产生将TA所处的环境感知为一种自己可以依赖及信任的感受。团体中的每一个个体如果能够从团体治疗中获益,就必须从治疗师并且从其他的团员们身上感受到一种真诚的、自己被集体接纳和理解的感觉。而我们知道,每一个来到团体治疗的人,都可能带着自己或多或少,或轻微或严重的自己与自身社会环境中的其他人相处过程中不成功的经历。
故此,来到团体中,也会带着对自己在团体治疗过程中的不确定会发生些什么的焦虑。团员们虽然可能意识到这种熟悉的焦虑感曾经给自己在社会上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带来麻烦,让自己产生对人际交往的回避,不过由于自己过度回避而导致自己一个人生活又会让自己感受到并不开心。正是这种带着渴望重新融入社会和团体当中,然而本能的自身防御会依然让团员们对于投入到团体治疗当中表现出自己的小心翼翼的矛盾心理状态,需要采用【当事人中心疗法】的团体治疗师更为审慎得去对待它。
治疗师需要意识到,正如自己在一对一咨询中使用【当事人中心疗法】一样,TA的工作重心在于自己能够帮助参加团体治疗的团员们在健康、支持、包容和抱持的团体氛围中越来越自由的进行自我表达、自我觉察、自我探索;能够相信TA对于自身的理解可以也完全能够被人看到、感受到;坚信TA自身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会受到尊重;学会自己在团体中做出独立的决定和选择。不过,Rogers也强调,团体治疗当中,治疗师需要保持清醒的一点是:集体治疗才是目标,而并非是在集体当中的个体治疗。
作为团体疗法的先锋人物之一,Rogers在团体治疗方面的经验无比珍贵。从总结角度来说,Rogers通过自己对治疗过程的思考在阐述他是如何将肯定、信赖和尊重团体中的每一个人的态度「渗透」到团体当中去,从而形成有益于团体治疗的氛围的。
Rogers认识到这些总结出来的经验还需要更多实践和反馈来完善它。他从参与者的组织思考、如何开展集体治疗、如何使用话题来引导参与者投入于治疗当中,以及如何使用咨询日记来帮助参加者产生有效反馈和巩固成果等方面对【当事人中心疗法】的团体治疗体系做出简明扼要的讲解。